“弱冠离家,游说诸侯十五年而不遇,足下竟不思因由何在?”
“天下昏昏,不识长策大谋,岂有他哉!”
青袍者哈哈大笑:“怨天尤人,唯不责己,孔孟之迂阔也。”
“唐举!”骑士面色胀红马鞭直指,“你说计然家与孔孟辙!”
“计然之学,重经济而轻法制,与秦国却是南辕北辙也。”
公元前二五六年,刚过白露便是场森森霜雾,天气顿时冷。
霜降八月初,时令乖戾天下失序也。寻常庶民虽不谙此等天人玄机,却对年景冷暖看得清二楚。十几年间大战连绵,天下疲软得失大形,天道时令岂能不乱?先是燕齐六年苦战,两国同时衰败。紧跟着便是秦赵两强大鏊兵,长平血战赵国奄奄息,战后秦国两次攻赵兵败,也是垂垂无力。倏忽之间,战国中期号称天下四强秦赵齐燕齐衰落,天下顿时没光彩。大军对垒广袤战场沉寂,使节纵横宽阔官道冷清,逃穷避战难民潮消失,商旅交错人马喧嚣关隘也萧疏。人斗累,天看累,连大河南北莽莽丛林中大象都蛰伏到山坳里去。大国小国强国弱国,都在卸套老牛般粗重地喘息着,连向夙敌嘶吼声力气都没有。
天地翻覆战国之世,第次进入令人颤栗寂然峡谷。
却说这个寒冷秋日,燕赵边境人迹寥落,从北方群山银线般抽出燕赵官道进易水河谷便埋进茫茫纱帐,清晨太阳也变得红蒙蒙混沌起来。便在此时,阵清脆激烈马蹄声如急雨而来,倏忽从北方官道掠进河谷山口。堪堪两个转弯,阵大笑声在高处突兀荡开,茫茫霜舞中直是天外之音!骤然之间骏马声长嘶,急雨般马蹄声骤然收敛,便闻骑士高声喝问:“何方高士?现身说话!”
“蔡泽离燕,欲投何处?”云雾中声音浑厚悠远。
骑士脸色倏忽变,跳下马来便是拱:“先生何以教?”
青袍者笃笃点竹杖:“秦以法治立国,治秦便得以固法为本,法固而后行计然长策,固法与富国并举,咸阳方可立足矣。”
骑士脸色倏忽又是变:“先生此言,莫非为范雎预谋退路?”
“才大心小,蔡泽之
“阁下何人?知蔡泽之名!”
“落拓不遇,燕山蔡泽也。唐举岂能不知?”
骑士便是阵大笑:“原是易学大家唐举也。中途截道,却是为何?”
“足下匆匆南下,未免操之过急也。”话音落点,个身影已经站在骑士对面大石上,依稀可见领青袍顶斗笠支竹杖,分明个世外隐者。
“唐举之言何意?蔡泽却是不明。”红衣骑士脸不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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