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气过甚,轻率出谋,易言兵事。这是二。”
“此等断语大而无当,老夫人何须当真!”
老夫人不断摇头,自顾认真地说着:“其父在时,但受君命为将,便不问家事而入军;王室赏赐,尽皆分于将士共享;亲友者百数,无携人入军。而今赵括为将,王室赏赐归藏于家,用以大买田产;在军不亲兵,升帐则将士无敢仰视……此父子原非道,愿王收回成命,毋得误国。”
孝成王阵默然,终是禁不住道:“老夫人,此等细务纵然有差,亦非为将之大节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独赵括之秉性细行便要苛责?如此说来,廉颇老卒无文,蔺相如曾为乞食门客,便都做不得栋梁之材?”
老夫人默然良久,喘息声道:“知子莫若父母也。君上执意用赵括为将,便请君上准许老身与族人,不连坐其罪。”
政而推辞赴军,实在也是不妥。便在君臣计议统筹粮草诸般细节时,老内侍却来禀报,说马服君夫人抱病求见。
“快请。”孝成王已经站起来走向门厅。
赵奢遗孀已经是白发苍苍老夫人,拄着支竹杖欲待行礼,便被笑盈盈孝成王搀扶住。虽则如此,老夫人还是执意向孝成王微微躬身,方才坐在内侍搬来绣墩上。
“老夫人,大是安康也!”孝成王笑着高声说句祈福辞。
“君上,可是用赵括做大将?”老夫人突兀便是问,神态却是分外清醒。
“准请!”孝成王慨然拍掌,“马服君有首败秦军之功,老夫人与家族自当免坐。赵括建功之日,老夫人与家族却要体封赏!”
“父母之心,唯天知之也!”平原君叹息声便来抚慰,“老夫人,言尽于此,此等话便不要再说。成命出,军心民心不可乱哪。”
老夫人不再说话,只抹着眼泪点点头便被侍女搀扶去。孝成王看看若有所思平原君,转身便是声吩咐:“宣赵括进宫!”
上党相持进入第三年时,赵括军务便日见减少,后来便简化为件事:每月在邯郸与上党间来回次,在邯郸国尉府统筹输送粮草,在上党廉颇大帐交接粮草。虽说再也没有与廉颇横生龌龊,然则毕竟是话不投
孝成王点头笑道:“对。马服君将门有虎子也!”
“君上差矣。”老夫人摇摇头,喘息几声便平静下来,“马服君在世时曾几次对老身说及:若赵括为将,必破军辱国。老身问何以见得?马服君说,赵括三病,无可救药。”
“三病?”平原君不禁笑,“哪三病啊?”
“读兵兵书寻章摘句,有才无识。”
“马服君屡次被儿子问倒,气话,不做数也!”孝成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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