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便如此大量流失,若燕军杀来如何守得住城池?牛车药材等本是征发城内庶民,百姓们便也慌乱起来,不是心疼物事,只是成群结队涌到官府门前,口声追问即墨究竟能否守住?守不住,赶紧放百姓逃生,耗在这里还不是等死?天天向城外运粮,那有个头?到头来还不是内外起饿死?乱纷纷终日叫嚷,轸子急得团团乱转,却是拿不出个妥善谋划,急之下竟是突然中暑昏厥,醒来后却是连日高烧昏迷不醒人事。“禀报将军:即墨田氏族长来!”中军司马几乎是爬在轸子耳边喊着。头上捂着湿淋淋布巾,榻边还摆着个大冰盆,轸子却依旧满面红潮喘息艰难。突闻“即墨田氏”,雪白双眉却是猛然动,烧得赤红双眼也豁然睁开。
“临淄田单,拜见即墨令。”田单却不能自称即墨田氏,而只是以居所地自称。“田单?”老将军谙哑地叫声,却突然神奇地霍然坐起来,“老夫听鲁仲连说起过,快!先生为即墨谋。”堪堪拉住田单手,便又软在榻边。
“即墨令,此乃生死存亡之际,便直言。”田单见军医已经扶着老将军躺好,便拱手高声道,“解困之策:让老弱妇幼进城,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子全部编为民军,驻扎城外,做临淄郊野防守。先解人潮之困,否则便是乱局也。”“好!”老将军眼睛亮,又霍然起身,“老夫如何便想不到这两全之策?”喘息阵,却又踌躇,“城外难民,多为商旅富户,他们愿意风餐露宿做兵?”
“田单愿助即墨令臂之力,说服逃难人众。”
“好!”轸子精神大振,“中军司马,授先生副将之职,编成民军!”
“不必。”田单摆手,“同在危难,同为商旅,正好说话,官身反倒不便。”轸子略思忖,“既然如此,便听先生。老夫这便准备城内,先生出城便。”片刻之后,田单飞马出城,回到沽水河谷,立即派出十多名原在商社做执事精干幕僚飞骑到各个难民营地邀集族长聚会。午后时分,各个帐篷营地族长族老们或骑马或徒步便络绎不绝而来,竟有近二百人之多。田单先吩咐家老给每个族长陶碗清酒,族长族老们便纷纷大坐在草地上品尝这此刻已经成为稀罕之物凉甜美酒,唏嘘感慨之中,便有几名执事逐询问记录各家族部族逃难人数。及至报来归总,田单便是惊——即墨城外竟聚集三十二万难民!思忖阵,田单便登上道土墚向众人拱手开口:“诸位族长同人,乃临淄田单。等避战东逃,后有燕军追杀,前有大海拦路,财货粮食大多失落路途,已经陷入危困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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