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恍然醒过来:“田轸?让他到这里来。”说罢喟然叹,便坐到湖边石亭下。
“家叔,如何人在此?”身着布衣大袍田轸大步走来,看着神情落寞孟尝君,竟是茫然不知所措。
“别管。有事你便说。”对这个平庸族侄,孟尝君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看大事不好。”田轸神色紧张,便坐在对面石墩上口气说今日进宫经过以及自己虚应故事,末道:“事已至此,该如何应对?家叔准备如何处置?真要与列国开打,却是如何打法?他罢黜家叔丞相,国事谁来坐镇?噢对,这个齐王,他如何要罢黜家叔?”番话语无伦次,竟是显然
目征发丁壮、增收田税!上将军府顿时便紧张忙碌起来,车马吏员川流不息,竟是门庭若市。田轸却将自己关在书房,任谁也不见。暮色时分,辆四面垂帘缁车出上将军府后门,路只走僻静无人小街,曲曲折折便向丞相府飞驰而来。
却说孟尝君踽踽回到府中,便立即吩咐掌书归总典籍交割政务,自己却驾着叶小舟在后园湖中飘荡。及至夕阳西下,孟尝君才猛然想起件大事,连忙弃舟上岸,恰遇冯驩对面匆匆走来,便是声急迫吩咐:“立即到门客院,有大事要说!”
“主君不用去。”冯驩低声道:“门客们十有八九都走。”
“如何如何?”孟尝君大是惊愕,“三千门客,十有八九都走?”
“还留下二十多个,都是被仇家追杀大盗,无处可去。”
孟尝君时愣怔,突然哈哈大笑不止!那笑声,却是比哭声还悲凉。冯驩低声道:“主君须善自珍重,毋得悲伤。请借高车辆,冯驩试为君谋,复相位增封地亦未可知。”
“要走便走!何须借口?”孟尝君勃然大怒,却又骤然大笑,“上天罚滥交,田文何须怨天尤人?”转身大喝声,“家老!高车骏马,黄金百镒,送冯驩出门!”
“谢过主君。”冯驩深深躬,竟是头也不回去。
孟尝君站在湖边发呆,颗心竟是秋日湖水般冰凉空旷。自从承袭家族嫡系,多少年来,孟尝君府邸都是门庭若市声威赫赫,那三千门客更是令天下权臣垂涎,也更是他田文骄傲——孟尝君待士诚信,得门客三千,生死追随。不想朝罢相,却恰恰是这信誓旦旦三千门客走得最快,半日之间,门客院竟是空空如也。连以忠诚能事而在诸侯之间颇有声望冯驩也走,人心之险恶叵测,世态之炎凉无情,竟是至于斯。
“禀报家主:上将军来见。”那个被冯驩取代而休闲多年家老,此刻正小心翼翼匆匆碎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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