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齐吼:“多谢王褒奖!万岁!”便连忙爬起,手忙脚乱收拾尸体去。
这场突如其来变故,却被刚进宫门孟尝君与甘茂看个清清楚楚。孟尝君嘴角抽搐着似乎要上前劝谏,却被甘茂把扯住衣襟:“且慢,‘将到未到’,莫找难堪。”孟尝君咬牙,拉着甘茂便又到宫门外等候。甘茂低声笑道:“君有悟性,尚可自全也。”孟尝君黑着脸却是句话不说,只石人般伫立在肃杀秋风之中。
片刻之后,宫中遥遥传出洪亮宣呼:“伯父携秦使晋见——!伯父携秦使晋见——!伯父……”波波相连,竟是连绵不断。甘茂不禁便是笑。孟尝君那双大眼便是瞪:“笑从何来?”甘茂低声道:“六宣大礼,天子之志,甘茂敢不笑颜?”孟尝君却沉着脸道:“忒多聒噪!走,上殿!”甘茂又扯住孟尝君大袖急促道:“君听言无差,以六宣大礼晋见!”孟尝君瞬息犹豫,已经被甘茂扯着衣袖拜倒在地齐声高呼,孟尝君呼得是:“伯臣来朝!王万岁——!”甘茂呼得却是:“外臣来朝!万寿无疆——!”呼罢连叩头六次方才起身,便有名礼宾官前来导引,孟尝君前行,甘茂随后,才进片忙乱王宫。
方才这番折腾却有个原委:齐湣王喜欢出其不意地显示学问才能,若臣下或使节不知应对,便很难说是何种结局。举朝之中,除孟尝君与苏代没有遭遇过这种尴尬,越是有才名臣子,便越是常遇离奇诘难。时间长,齐国臣子入宫晋见或例行朝会,便都是提心吊胆。寻常时日,便搜肠刮肚地揣摩稀奇古怪礼节与书缝旮旯里学问,生怕旦被问倒,便有杀身之祸。今日齐湣王本来心情颇为平和愉快,可那个宫门司马喊破他大梦后,他又骤然焦躁,及至杀那个宫门司马,齐湣王便又突然变成那个顽劣不堪酷好恶作剧少年王子,于是便有这番早已进入坟墓六宣大礼。
六宣大礼,是周天子接见诸侯觐礼。周礼规制:与王族同姓大诸侯通称为“伯父”,同姓小诸侯则通称“叔父”,异姓大诸侯通称为“伯舅”,异姓小诸侯则统称“叔舅”。总归起来,无非是宣示君臣血缘之礼法。诸侯要听宣叩拜,方可进宫。宣呼也有讲究:大诸侯六宣,由天子出令,由殿口“上摈”第次宣呼,再由殿门“承摈”第二宣呼,殿阶下“末摈”做第三宣呼,然后便是王宫车马广场到宫门下介、中介、上介(合称三介)依次做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宣呼,直到声浪达于宫门候见诸侯。这便是在战国早已销声匿迹六宣大礼。
孟尝君乃齐国王族,于是便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