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灼九片龟甲,裂纹竟是丝毫不差。老巫师大皱眉头,对守侯在外室齐宣王喟然叹:“九钻如,未尝闻也!此兆上应天河青蛟,吉凶却是难明也。”齐宣王疑惑不定,便将稷下学宫阴阳家大师邹衍秘密召到宫中求教。邹衍思忖阵道:“拆解龟纹,国师为上,邹衍不敢妄言。然则史有先例,商汤灭夏,钻龟七十二而龟纹皆同。以此证之,当为吉兆无疑。且齐居东方,青龙之位也。天河青蛟垂于王室,正应齐国大兴之象也。”邹衍学问渊深,为阴阳家之大宗师,对天文星象、堪舆占卜、命相术数、阴阳五行,几乎都有精到揣摩,番广博论证,齐宣王自是大喜过望。
这个上应天河青蛟王子,便是目下齐湣王田地。因这则大兴之兆,田地在满月之时,便被破天荒立为齐国太子。及至二十岁即位称王,当初青蛟之兆便又沸沸扬扬在齐国复活。于是,种种与青蛟对应规矩,也就不期然蔚然成风,种种与龙蛇相关神话就悄悄地弥漫开来。譬如冬令为龙蛇蛰伏保养元气季节,王宫便要分外铺排准备窝冬,而且切都要沾上潜龙征候才算上上功夫。
青蛟之说,是被齐国方士们大大散播开来。齐国本是方士生发之地,逢此良机,方士们精神大振,四处奔走传言:蛟、虬、蜧、蝹四神蛇,都是无角之龙,蛟居四神蛇之首,青蛟又居诸蛟之首,几乎与龙同样神圣尊贵,且蛟性善战,比龙更为凶猛,正是东方青龙霸主之象!秘闻随着口舌流淌,齐王在国人心目中便成天授霸主,方士们便也成王宫座上佳宾。
秘闻归秘闻,这个齐湣王田地,也实在是与常人大异。
从总角小儿开始,田地就深信自己生具龙性霸气,言语敏捷,举止刚烈,虽是昂昂童声,却是大有做派。上马,要内侍跪伏在地做上马石,下马,则要选白嫩侍女跪伏在地高翘肥臀做下马石,但有闪跌,立即剑砍翻。做二十年太子,宫女内侍竟被他杀六十余人。五岁开始读书,田地便更显才气过人,竟是生生赶走两个蒙学老师。后来,齐宣王亲自请来稷下学宫以论战辩才著称名士田巴为太子傅。第次未及开讲,田地便高声发问:“敢问先生,何为五怪?”田巴怔,正色答道:“治学以经典为本,何言怪力乱神?”田地咯咯笑道:“不知便不知,世间有怪,不能说?”田巴大窘,红着脸道:“太子便说,何为五怪?”田地昂昂高声道:“水怪为罔象,石怪为魍魉,木怪为夔,土怪为羵羊,火怪为宋无忌!”田巴竟是苦笑不得:“此等学问,在下却是没有!”竟是拂袖而去,立即辞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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