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壮向惠文后肃然跪倒:“娘!八千兵马,与儿足矣!”
“起来,去吧。”惠文后轻轻叹,“记住,不是你娘,不许乱叫。”转身竟看也不看嬴壮眼,便飘然去。嬴壮站起来四面打量,竟想不出这间小小寝室惠文后能去哪里?愣怔片刻,向帷幕后深深躬,便抱起兵符头也不回地出宫去。
此刻,甘茂却在樗里疾府中啜茶闲谈。甘茂原是有备而来,要请樗里疾
,只想永远守在嫂娘身边,永远做她儿子。此刻惠文后突兀问,他方才恍然醒悟:“娘,这是敢不敢事?”
惠文后微微笑,起身走到帐帷后拿出方生满绿锈铜匣:“老法子,打开!”
嬴壮幼时很是顽皮淘气,整日用支铜棍儿鼓捣宫内能见到各种带锁铜匣,总是要打开方才罢手。惠文后寝宫带锁箱匣虽不如王室书房多,可也为数不少,久而久之,竟被他全部鼓捣开。秦惠王知道后又气又笑,有次拍着书案只秘诏铜箱板着脸道:“个时辰,你小子要能戳腾开这只铜箱,赏你口好剑。”嬴壮高兴得连蹦带跳,拿出那支五寸长铜棍儿,饶有兴致地鼓捣个时辰,却终是没有打开,便噘着嘴巴老大不高兴:“大哥,再给半个时辰,再要打不开,永不开锁!”秦惠王却笑道:“给半个时辰也可,只是无论打开与否,都得洗手。”嬴壮二话不说,点点头立即埋头折腾,过得片刻,竟是生生打开那只机关重重铜箱。
惠文后却不管秦惠王“洗手”禁令,依然有意无意地放些不打紧带锁铁箱铜匣在寝宫里,让嬴壮偷偷地消磨时光。可嬴壮也忒煞怪,从此竟是锁不开,整日只是练那口月牙儿似吴钩,十几年下来到加冠时,竟又练成罕有敌手铁鹰剑士,除力道,竟是丝毫不比嬴荡逊色。正因多年不练开锁,嬴壮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打开这把锈锁,心中便不禁暗暗道:“若能打开这把锁,便是上天让成就大业。”
“看看,这是谁个物事?”惠文后笑着抖衣袖,手心中竟是根亮闪闪铜棍儿。
“娘!”嬴壮心头顿时酸热,这支早已经被他遗忘铜棍儿竟被惠文后珍藏如斯,虽是生母亦未必能为,况乎个太后?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拿过铜棍儿,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稍摆弄,铜匣竟“嘭!”声弹开,红绫内匣顿时映在眼前。
“娘,这是甚个物事?”嬴壮竟是阵莫名其妙惶恐。
“自己看。”惠文后冰冷句,便再无下文。
嬴壮小心翼翼地掀开红绫内匣,只瞄,双眼便顿时放光,只虎形兵符赫然在目!
惠文后淡淡问:“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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