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张仪跺铁杖:“就是要追上苏秦问个究竟,他事先知不知道屈原杀?”
孟尝君哈哈大笑:“都做丞相,还孩童般记仇?”
“件事毁你心中神圣,你能不记?”张仪没有丝笑容。
“好好好,那就算账。”孟尝君哄孩童般笑道:“苏秦张仪掐起来,肯定热闹。”
张仪冷冷笑:“有你看
天下汹汹是?软软,便给老师套个笼头,请老师不要张嘴。孟尝君啊,比起楚国,比起屈原,赵雍何其高明也?”
“于是,你就索性不做?”孟尝君竟觉得股凉气直渗脊梁。
“不。要做,但不能真做。”张仪诡秘笑:“得给平原君留个面子,也得给留个偷闲机会,死守在邯郸,人家心里不自在。田兄明白?”
孟尝君当真茫然:“张兄啊,你说心里话:赵国变法,秦国当真乐观其成?”
这便是张仪,机变百出却又坦坦荡荡,摇摇头笑道:“不,秦国当然不愿意看到个强大赵国矗立在身边。可是,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君臣朝野便锤炼出种异乎寻常信心:与天下战国做实力较量,看谁更强大,看谁强大得更长远!”张仪拍着长案便站起来,笃笃跺着铁杖:“这叫甚来?所谋甚大,其心必坚。说心里话,苏秦张仪有纵横之能,却没有这等坚实之雄心。对赵国变法不干预,是秦王决策,并非张仪之见。”
“秦王?”孟尝君又迷惑。
“道理很简单:强力干预,密谋搅扰,只能火上浇油,使赵国朝野更加同仇敌忾,同心变法;最好办法,便是更扎实壮大自己,准备接受个新对手全面较量。要说是计,算做个将计就计吧。”
孟尝君目光炯炯:“如此说来,其他国家变法,秦国也是将计就计?”
“正是!”张仪大笑:“楚国要变法,燕国也要变法,秦国搅扰过?没有。秦国所做,只是不能让六国合纵攻秦而已。孟尝君莫得担心,齐国尽可以变法,秦国绝不会做适得其反蠢事,只能将计就计。”
孟尝君沉默,虽然时说不明白,但内心那种深深震撼却是实实在在。他来松谷,本来是向张仪辞行,他要尽速回到临淄,将赵国意图禀报齐王,敦促齐国振作起来。在他看来,这种想法是不能对张仪明说,只能找个理由走便是。可张仪方才番话,竟实实在在交底,将秦国“大谋”和盘托出,顿时使他觉得自己盘算渺小猥琐得不屑提。虽则如此,孟尝君毕竟智慧能事,他站起身来向张仪躬:“张兄席话,田文感触良多,容日后细说。目下张兄若得方便,与同去齐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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