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哈哈大笑:“妙辞!你同去邯郸,看看这猪如何拱法?”
孟尝君眼睛亮:“好!便去看看这头笨猪。”
通酒喝个多时辰,孟尝君仿佛换个人似,竟没有爽朗笑声,只是自顾饮酒,对张仪也是有搭没搭应酬着。
三日之后,行车马便东出咸阳辚辚上路。张仪此行轻车简从,只有个百人队做护卫骑士,竟是比孟尝君门客骑士还要少。可孟尝君却留意到,张仪随员中多几位虽然是寻常甲胄,却隐隐然是百战之身神秘人物。虽说与张仪甚是相投,可孟尝君毕竟身为重臣久居高位,深知邦交大臣间“可交人不可交事”来往准则,更何况面对秦国这样对手国家丞相?于是,路上竟只是海阔天空痛饮酒,绝不主动涉及公事,更不与张仪随员私下说话。反倒是张仪无所顾忌,每日宿营痛饮,都要说阵赵国,说阵秦国,间或也说阵自己使命与身边随员人等。将到邯郸,孟尝君对张仪此行诸般事务,竟也有八九不离十解。
这日天将暮色,车马便在漳水北岸扎营。漳水距邯郸不过二百多里路程,明日起早上路,大半日便可抵达。这种分际,在车马商旅便叫做“尽路营”——来日路尽,大抵总要酒肉番。特使人马若无急务,大体上便也与商旅路人传统样。张仪与孟尝君都是经年远足
回到府中,张仪立即吩咐绯云备酒,自己则亲自去偏院请来孟尝君。
酒坛打开,孟尝君便长长吸口气:“好!真正百年赵酒,张兄信人也!”张仪笑道:“孟尝君是谁?张仪敢骗?”孟尝君哈哈大笑:“未必未必,今日此酒,敢说不是买?”张仪也是阵大笑:“孟尝君胆大如斗,心细如发,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举起面前大爵:“来,先干爵再说。”
爵下肚,张仪品咂着笑道:“敢问田兄,齐国可想变法?”
“想啊。”孟尝君目光闪烁着却不多说。
“想在秦国请个变法国师?”
孟尝君哈哈大笑:“妙论!张兄想做天下师?好志气!”
张仪诡秘笑:“你别说嘴,先看看这件物事。”说着从案下拿出卷竹简递过去。孟尝君打开看,竟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愣怔得阵,慨然拍案:“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田文可是开眼界。”张仪摇头悠然笑:“奇亦不奇,不奇亦奇。你先说说,这赵雍究竟意图何在?”
孟尝君思忖良久,却只是微微笑。
“不愿说?还是不敢说?”张仪目光炯炯看着孟尝君。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活法罢。”孟尝君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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