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连忙扶住燕王,低声说阵,燕王频频点头。
半月之后,齐国孟尝君来到燕国,交涉燕齐边境渔猎争端。子之与孟尝君两相厌恶,便破例将这件棘手事儿推给燕王决断。燕王姬哙便顺理成章交给苏秦全权处置,磋商几日,苏秦便以特使之身与孟尝君到齐国交涉去。
出蓟城,孟尝君便告诉苏秦个惊人消息:张仪磨下齐王,齐王决意与秦国修好结盟,竟然接受秦国“邀请”——派孟尝君到秦国去做客卿!
苏秦心中沉,脸上却笑道:“孟尝君做强秦贵客,可喜可贺。”
“什贵客?齐王拿做人质罢,武信君当真不明?”孟尝君脸苦笑。
亭走去:“来人!快上燕山羊汤!”
苏秦来,却是身布衣散发无冠。姬哙老远便迎上去:“哎呀武信君,山人隐士般,当真洒脱!”说话间便拉住苏秦:“如何老是不来,闷死。快来坐,这是专门为你上羊汤,先喝暖和暖和!”苏秦笑着躬:“谢过燕王。”也没有推辞,便喝鼎浓浓白亮燕山羊汤,额头上顿时渗出片细汗。燕王叹息声道:“武信君啊,这国王当着实在寡淡啊。”苏秦悠然笑:“上天衡平也,既握天下公器,便要舍弃自由之身,若要率性而为,便不能握天下公器,难得两全。”
“还是武信君好啊,永远都是游遍天下快意生涯。”
“臣启王:苏秦正是来辞行。”
“辞行?”燕王姬哙惊讶:“武信君要抛下燕国不管?”
苏秦笑道:“看来,这次又要在齐国与张仪周旋。”
“齐国不是楚国,孟尝君不是春申君,张仪不会得逞。”
“好!”苏秦很为孟尝君
“非也,臣离开燕国,恰恰是为燕国之长远大计。”
“武信君此话怎讲?”
苏秦压低声音:“两三年内,燕国必有不测风云。苏秦欲为燕国谋求个可靠盟邦,必要时辅助燕国消弭内患。燕国情势,木已成舟,无力自救。若无外力,燕国只怕要社稷变色。”姬哙沉默良久,竟是声长长叹息:“社稷兴亡,天意原是难测啊。武信君克尽人事,姬氏王族当铭刻在心,纵然无果,也无须上心。燕国自周武王始封诸侯,脉相传六百余年,也知足。有人要燕国,便给他又何妨?这寡淡国王,姬哙也做够……”
“王差矣。”苏秦正色道:“王者,公器也,公器失位则国家祸乱,庶民涂炭。己之物可让可赠,天下公器却不可随心取予。苏秦之心,王当三思明察。”
姬哙又阵沉默,起身深深躬:“武信君忠信谋国,姬哙先行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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