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君,田文问心有愧也。”孟尝君拍案叹息着:“合纵大典归来,新王竟是对联军大事不置可否。田文几次请见,王顾左右而言他,硬是转不过话题。紧接着便是启耕大典、学宫春典、官市解冻等等,凡冠冕堂皇事儿都派去,就是不与说合纵联军。月前,又逢搬迁府邸,杂乱无章,无暇他顾,合纵联军竟是无进展。你说,田文奉先王遗诏,受六国丞相之命,身为合纵专使,却是筹莫展……”说着便“咚!”拳砸在案上。
苏秦呵呵笑道:“何须如此自责?孟尝君,你只要做好
君子,污人名声,有亏士道,当还公子个公平!”说完便肃然坐下,拔剑猛然刺入腹中,竟是大睁着双眼,端端正正坐着死!
从此,孟尝君“客无所择皆善待”名声传遍天下,列国游士竟纷纷来投。虽则如此,门客毕竟还是有别。大争之世,养士本来就是为实力较量,若才能大小体待之,如何能以功过赏罚激励才能之士?但这样来,数千人衣食住行,就成个需要逐考功细致事务。几十个门客舍人(头领)排定之后,孟尝君便得核查询问遍,饶是如此,也还有难以预料突发搅闹。尤其是有两座府邸后,门客居所显著变化,需要孟尝君亲自处置定夺事务便更多,竟是忙得不亦乐乎。
“禀报孟尝君:六国丞相苏秦到。”家老疾步匆匆走进来。
“啊?到哪里?”孟尝君大是惊讶。
“马队驻扎城外,轺车已到府门。”
孟尝君霍然起身,向冯驩说声“改日再议”,便匆匆出门去。
苏秦本可径直进门,无须通报,但他却按部就班下车,让家老去通报,自己便在府门外悠然踱着步子,欣赏这极有气派六开间门楼。未及片刻,便见孟尝君大步匆匆出门,竟连玉冠也没戴,红衫散发,派洒脱,老远便拱手大笑:“武信君别来无恙乎?”
“天远海阔,新楼高卧,孟尝君当真潇洒!”
“武信君骂不是?咳,也该骂!”孟尝君阵大笑端详:“满面风尘烟火色,武信君倒是当真受苦,走!”便拉起苏秦手路笑着进门厅。
少不海鲜珍奇接风宴席,在慷慨激昂高谈阔论与花样翻新频频劝酒中,苏秦也有三分酒意。这就是孟尝君:不管你与他有多少嫌隙恩怨,旦坐到起,你都会如沐春风,如对明月,觉得天下切事情都好商量,于是便放开海量饮酒,敞开胸襟说话,所有怨气竟都随着坦诚快乐悄悄消融。等到孟尝君吩咐撤去酒席屏退左右,开始煮茶叙谈时候,苏秦对孟尝君丝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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