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子做四十年太师,竟是忙忙碌碌做四十年勤杂。说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王族贵胄忙着谋诸侯大位,稍有见识才能大夫们,也都纷纷投奔强国去,偌大王城,竟是凋敝得只剩下班遗老遗少与几百名侍女内侍。上大夫樊余已经走,老颜率如若再走,周室立时便没撑持。无奈之下,颜率便只有苦撑,好在也都是些应酬事宜,只要细致些许,也出不大错。可这次却是要实实在在奔波驰驱,要督察六国丞相府修造,要督察官道郊亭修葺,还要演练久已尘封王室仪仗,当真是要劳碌番。大事安顿妥当,老太师便亲自出城到苏庄来。
片树林包围着片庄园,远远望去,洛阳城外苏庄依旧是那样宁静。轺车驶近,却发现林木荒疏野草丛生,砖石破损黄叶飘零,周围井田竟是片荒芜,没有绿苗!老太师清晰嗅到他所熟悉那种衰颓破败气息,不禁暗暗惊讶:传闻苏庄富甲洛阳,如何这般荒凉气象?轺车停在道边,老颜率带着四名抬着礼盒老内侍,走过林间破损不堪砖石小道,便命名老军上前通禀。“啪啪啪!”门环三响,老军拱手高声道:“请苏家主人答话。”
但闻“汪汪汪”三声狗吠,厚重大门吱呀开,条精瘦大黄狗先窜出来,昂首蹲在门厅警觉注视着门外来人。紧跟着个须发灰白腰身佝偻布衣汉子走出来:“苏家不欠债嘛,谁呀?你等……”看见门外官人聚集,汉子顿时愣怔。老军高声道:“前辈可是苏府仆人?相烦通禀:周室太师造访苏府。”
须发灰白汉子使劲揉揉眼睛:“?是苏家老大……太师?苏家犯官?”老颜率与颟顸老天子整日周旋,知道如何对这种人说话,见状径自上前高声道:“大公子,老夫乃周室太师颜率!贵府苏秦公子功业彪炳,已经做六国丞相。老夫奉天子之命,特来抚慰犒赏!”
“你说甚?苏秦做六国丞相?”汉子激动得声音都沙哑。
“正是。苏秦做六国丞相!”
“嘿嘿,嘿嘿,嘿嘿嘿!”须发灰白汉子咧着嘴断断续续笑几声,突然之间却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踉跄着反身跑进大门:“二弟成!成!六国丞相!六国丞相!啊哈哈哈哈!”
只听阵杂乱脚步声,个女人尖声嚷着:“做好梦都疯你!还六国丞相呢,六国天子倒好!苏代,扶他进去!别再出来丢人显眼!”“不!不进去!二弟做丞相!六国!哈哈哈,六国!”汉子挣扎声与个年轻人劝慰声、女人呵斥声、大黄狗激动汪汪声夹杂在起,院子里竟是乱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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