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上！送他回住所！”长衣吩咐酒侍
声，两人急忙追
出来。及到得车马场，却见那辆青铜轺车已经辚辚去。长衣连忙询问车场
当值车侍，粗壮勇武车侍回答：“车侍鲸三驾车送客人回去，先生住长阳街栎阳客栈。”
长衣长长出口气，大是放心，便转身回店堂去。原来，这渭风古寓关照客人细致周到是天下闻名。但凡客人酒醉而又没有驭手驾车，都是由渭风古寓车侍驾车送回。客人也满意，车侍也高兴。因为客人大抵总是要给车侍些赏金，纵是当时酒醉未付，次日也定派人送来。况且，长阳街栎阳客栈也是老秦人开著名客寓，绝不至于出事。
但是，这辆青铜轺车却没有驶往长阳街，而是路出北门，直向北阪去。
阪者，高坡也。北阪是横亘咸阳城北道山塬，林木茂密，有三条大道直通塬顶。登上塬顶便又是望无际平坦沃野。与秦昭王之后北阪相比，这时北阪还只是道莽苍粗朴山塬，比咸阳城南渭水之滨荒凉多。秦法整肃，通往北阪三条道各有专用。中间最宽阔大道，坡度稍缓，是官府车马军队以及所有单人轺车专用车道。东道稍窄稍陡，是农夫商旅工匠运货车辆走专用道。西道最窄最陡却也最短，是国人庶民步行登塬专道。眼下这辆青铜轺车出得北门，便直入中央大道，路向林木葱茏高坡驶去。时已天交四鼓，更深人静，青铜轺车驶上塬顶，便拐入条便道，在北阪松林间空地上停下来。
那匹驾车健马似乎感到异常，个人立嘶鸣，几乎要将“驭手”掀下车来！
裂肺《秦风》？
片刻愣怔，长衣已经从贴身裙袋中摸出个碧绿玉埙来，凑近秀美嘴唇，声裂帛破竹高亢音律便破空而出！长长回荡在整个店堂。客人开怀大笑，陡然间纵声高歌，酒后嘶哑嗓音倒是平添几分苍凉苦楚——
天地悠悠
独远游
家国安在落叶作秋
渭水东去西有源头
十多个黑影惊讶唏嘘围上来。个贵公子模样人上前拱手：“鲸三，这是你赏金。这匹胡马赏你，回城去吧，这里没你事。”
车侍被骏马突然发作惊吓，个纵跃几乎是跌下车来，惊魂未定却又是受宠若惊
彼当争雄长戈优柔
何堪书剑将相王侯……
个激越高亢尾音，歌者戛然而止，偌大厅堂竟静悄悄无人做声。
阵大笑，“哗啷！”声，客人丢下袋金饼，竟摇摇晃晃大步出门去。
“先生，用不如此多也！”长衣惊讶拾起钱袋，那人却已经踉踉跄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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