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罩嬴虔喘口粗气,似乎憋不住开口:“先生前后两条,嬴虔不敢妄议。然则中间论兵两条,嬴虔颇不敢苟同。则,先生对秦国扩充兵力估算过高,又对山东六国兵力估算过低。且不说秦国目下现有新军,远远不足以大战六国。即以扩军论之,支数十万大军,如何能年成功?春秋车战,得万乘兵车,至少须十年积聚。而今新军是步骑野战,以十万铁骑十万甲士,共计二十万兵力计,且不说精铁、兵器、战马之筹集,仅以征兵训练而言,至少三年不能成军。先生知晓魏国二十多万精兵,庞涓训练多长时间?再有,山东六国兵力,魏国赵国各二十多万,楚国齐国各三十多万,偏远燕国与小点韩国也各有十万左右。相比之下,倒是秦国兵力最少。二则,秦国关山形胜,固然易守难攻,然则若无实力,也不尽然。吴起有言,固国不以山河之险。若关山必能固国,当年魏国何能夺河西六百里,将压缩到隅之地?”
嬴虔是秦国著名将领,生酷爱兵事,虽然在秦国变法中退出政坛深居不出,但并没有停止对军旅生涯爱好揣摩。这番话有理有据,显然是不堪苏秦议兵之说冲口而出。以嬴虔资望与持重,这番话简直就是宣布:苏秦说辞荒唐不足信!
但苏秦却并没有慌乱。他是有备而来,自然设想过各种应对。略加思忖,苏秦笑道:“太傅既知兵,苏秦敢问,何以山东六国兵力俱强,却皆居防守之势?何以秦国兵力尚未壮大,却已居进攻之势?”
嬴虔怔,喉头“咕”声,急切间想不透,竟未反上话来,便默在那里。
樗里疾机警接上:“以先生之见,却是为何?”
“此中要义,在于不能以兵论兵。兵争以国力为基石,并非尽在成型之兵。无人口财货之实力,虽有善战之兵,必不能持久。反之亦然。先年,秦国献公率能征惯战之师,而终于石门大败,丧师失地,导致列国卑秦而孝公愤立国耻碑。此中因由何在?当时非秦国兵弱也,实秦国国弱也;非六国兵强也,实六国国富也。今日之势则相反,秦国富强,故兵虽少而对山东居于攻势;六国实力大减,故兵虽众而自甘守势。此攻守之势,绝非单纯兵力所致,实乃国力所致。惟其如此,以兵论兵,不能窥天下堂奥也。太傅以为如何?”苏秦觉得必须以深彻见解使这两位大臣无反诘之力,才能达到说服秦公目,番话说得很有气势。
樗里疾却嘿嘿笑:“先生番话倒颇似名家诡说,国力兵力犹如鸡与蛋,孰先孰后,却看如何说法。”
“避实就虚,不得要领。”嬴虔冷冷笑,霍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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