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陈仓山道上,还有支马队正在兼程疾驰。
从整肃奔驰阵势看,这不是支普通马队。但是,既没有旗号,又身着布衣便装,还押着几辆遮盖得严严实实篷车,却又分明不是军中骑队。马队中有辆轺车,车中站着个又矮又黑肥子,却是那个商於郡守樗里疾!这支奇特马队路疾行,不在任何驿站休整,只在偏僻无人荒凉河谷饮马打尖,然后便又是无休止奔驰。旬日之间,马队便越过葫芦水、上游渭水、祖厉水、关川水、庄浪水,进入戎狄部族聚居陇西大草原。
神秘马队引起戎狄牧人惊奇,飞马跟踪,竟路报到郡守单于大帐。
却说樗里疾料理完商君丧事后,便写好《辞官书》呈递咸阳,将郡署公文、印信并应府库钱粮打点清楚,便准备回祖籍老家种田。窝冬天本来就没有什公事,今年冬天更是冷清,樗里疾心头郁闷,除隔三岔五找山甲饮酒,倒也悠闲收拾妥当,准备开春后封印离去。看看过二月头天气变暖,竟还没见罢黜诏书下来,便想自顾离去。不想正在这日,却闻官署外马蹄声疾,骑快马堪堪赶到,报说咸阳特使到!樗里疾生性豁达,不想将辞官弄得生硬而去,便出门接特使诏书,打开看,却是大大吃惊——国君急命:宣他与前军副将山甲紧急赶赴咸阳!
樗里疾大是迷惑。将他当作“商鞅党羽”问罪?诏书中却只字未提商於官民与他樗里疾在冬天作为,仿佛商於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细细想,国君要是拿他治罪,岂能等到今日?即或处置迟缓,派公室禁军来拘捕也完全来得及,因为他并没有逃跑准备。是国君有所顾忌?不会。这个新君作为,樗里疾从远处大处看得很透,他能对商君这样栋梁权臣动手,又何须对个小小郡守闪烁其辞?然若非治罪,还有何种可能呢?莫非要升官?念头闪,樗里疾不禁哈哈大笑,自己当真滑稽,竟然在辞官归隐之时还能想到如此美事?人心,真真不可思量也!愣怔半日,樗里疾觉得还是该当走趟咸阳,问心无愧,怕他何来?悄悄辞官而去,日子过不安宁,心里也舒坦不;思忖妥当,找来山甲说,山甲也是欣然赞同。
便在第二日清晨,二人快马出山,直奔咸阳而来。
咸阳城雪灾还没有彻底消弭,几乎被掩埋四面城门,费数万步兵之力,方才清理出来。城内街巷则大费周折,官吏、禁军、国人全部出动,铲雪堆雪运雪,整整个冬天,咸阳才从冰封雪拥中挣脱出来。饶是已经开春,国人还是懵懵懂懂,依然沉浸在那心有余悸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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