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向台下人海遥遥拱手,“父老们,兄弟们,姐妹们,商君蒙难,举国痛心,此情此理,朝野尽知。为商君请命,也是老秦国人之良知。然则,父老兄弟姐妹们须得明白,商君之难,天命所系,实非人力所能挽回。商君变法,使秦国富强而六国震恐。在齐国就已经知道,六国于先君新逝之际,以联兵攻秦为胁迫,请杀商君。以秦国之力,目下尚不足以战胜六国联军。当此之时,商君主动请狱,国君不得已而为之!赵良听得消息,惟恐国人卤莽请命,国中生乱,使六国有可乘之机,忙日夜兼程赶回,不想果然遭遇此等乱事。幸得秦公英明,知国人赤心,没有派兵刑治。赵良劝父老们回去,成全商君苦心,全力耕战,奉行新法。他日秦国强大时发兵山东,为商君复仇!昭昭此心,人神共鉴……”赵良慷慨唏嘘,说得痛心疾首。
番话入情入理,广场上顿时默然沉寂。
老秦人生性宽厚憨直,觉得此人不象诓骗,便相互观望着,希望听到有见识者评判声音。个人高声道:“就说嘛,国君岂能忘恩负义?”“有点儿道理。不过还是不能杀商君。”
。尽管商鞅也刑杀许多庶民,但商鞅变法给他们实实在在丰厚好处,民众就死心塌地拥戴他,甚至不惜跟着他造反!如此国人民心,要用流血威胁他们,无异于抱薪救火。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嬴驷对这点看得很清楚,压根儿就没有下硬手打算。可是,对这种声势请命听之任之,则同样不可收拾。
投鼠忌器。事情棘手正在这里。
观望思忖良久,嬴驷猛然心头亮,匆匆下望楼,乘坐密帘篷车从后门出宫,直驶学人名士居住东区。
中夜时分,辆轺车辚辚驶进宫前广场!请命百姓以为来国君特使,顿时从朦胧中醒来,片哗然鼓噪,大片火把便围过来。却见轺车上走下个布衣竹冠三绺长须士子,他只身登上大殿前高高白玉台阶,向下广场民众高声道:“父老兄弟姐妹们,听说几句实在话吧——”
“你是何人——?”火把下有人高声喊问。
布衣长须者高声回答,“乃云阳赵良,刚刚从齐国稷下学宫回来。”
“你是奉命来得——?”又有火把摇晃。
“父老兄弟姐妹们,尽人皆知,秦赵同宗,赵良便是老秦人!并非奉国君之命而来,是刚刚从临淄归来,惊闻国人举动,特意来说番自己心里话。父老们让说则说,不让说则不说。”赵良极为诚恳。
“请先生说吧!”“对!赵氏兄弟是秦国名士,有见识!”两个老人高声答应。
众人晃动着火把呼应,“先生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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