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有些惊讶,商鞅从未来过太子府,今日登门有何大事?
他立即吩咐总管恭敬接待,便匆匆起来梳洗。片刻之后,来到正厅,嬴驷带着歉意拱手做礼,“嬴驷怠惰,望商君见谅。”商鞅离座拱手道:“偶有误时,也是寻常。”嬴驷请商鞅入座,自己坐在对面,毕恭毕敬道:“嬴驷正要到商君府拜望求教,不意商君亲自前来,惭愧之至。”商鞅没有寒暄,径直道:“鞅今日前来,有大事相商。”
“嬴驷谨听教诲。”话出口,嬴驷就有些懊悔,生气自己不由自主。从少年时候起,嬴驷就有些怕这个冷峻凌厉不苟言笑权臣。他觉得这个人生硬得不近人情,几乎不和任何人私下交往,除国事还是国事,除变法还是变法,在秦国犹如鹤立鸡群般。就连那身永远不变白衣,在片粗黑秦国殿堂也显得那样扎眼。这个人身上有股无形威慑力,谁都敬而远之。嬴驷少时见他就怦怦心跳。犯法“放逐”磨练,虽然使嬴驷对商鞅有真正理智评价,对他雄才大略与扭转乾坤功业钦佩得五体投地,但内心深处那份忌惮却始终不能消除。他也想在商鞅面前坦然些自如些,但总是不由自主拘谨,不由自主恭敬,比在公父面前还窝囊,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真让人懊恼。
商鞅却浑然没有察觉,侃侃道:“君上病情已经传遍天下,中原六大战国和洛阳周室,陆续派特使前来探视君上病情,目下都住在国宾驿馆。太子以为,七国特使来意何在?是真关心君上病体?”
“嬴驷以为,他们名为探病,实为探国。”
“太子所言极是。”商鞅漏出欣然微笑,“探国之本意,却在何处?”
嬴驷沉吟片刻,竟是谦恭笑道:“敢请商君拆解。”
“自春秋以来,国强代者屡见不鲜,国强两代者屈指可数,国强三代者闻所未闻。此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战国以来,魏国历文侯、武侯两代变法,方成天下第强国。如今,第三代魏王却日见衰落。这是变法强国三代而弱明证。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如今秦国历经变法二十余年,已隐隐然成为天下第强国。中原战国岂能甘心?他们盼望,秦国新法能在君上之后改弦更张,盼望秦国强大变成彗星,闪而逝。而这改弦更张希望何在?在太子,在储君。是以,七国特使之本意,不在探秦公之病情,而在探秦国之变数。确切言之,要探清太子之心。”商鞅以他以贯之风格,说得明晰透彻。
嬴驷由衷钦佩商君深彻洞察与犀利言辞,自己觉得不好说清东西,商君竟是三言两语便刀劈斧剁般料理开来,如此才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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