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白山哈哈大笑,“秦大哥,你不是秦国人,就不明白。老秦人就讲究个快意恩仇,有恩有仇都必报,否则还不如死。白山生两大仇人,死个,剩下这个定要查出来,杀他!加冠之后,就和你样流浪游学,查访仇家,不信他上天入地不成?报仇,再请你喝酒!”
“小兄弟,是何声音?你听!”秦庶脸色骤变。
静夜之中,隐隐约约女人哭声若游丝般飘荡,凄厉悲怆,令人毛骨悚然。
白山阴沉沉,“那是娘。她,每晚都要在父亲灵前哭祭……”
“咣!”秦庶醉,猛然趴在案上,昏过去。
白山也猛然饮觯,长长呼出口气,明亮眼睛中溢满泪水,“这不是愁,也不是苦。这是仇,是恨。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十五年,与娘相依为命。那大家,那大势,那多人,就那样风吹云散。秦大哥,你说,你相信天命?”
“小兄弟,你父亲呢?村族械斗,死于非命?”
“不。被太子嬴驷杀死。”白山嘶哑声音字顿。
秦庶猛然抖,铜觯“咣!”掉在石板地上,连忙捡起,充满关切问:“小兄弟,这,这太子,为何要杀你父亲?”
“当年,白氏全族都是太子封地。那年夏收时节,父亲领着车队给太子府缴粮。不知何故,十几车粮食都变成沙石土块。那个太子不分青红皂白,便杀死父亲,又狠毒杀白氏十多口青壮。从那以后,白氏族就衰落。你说,这不是仇恨?”年深月久仇恨浸泡,使少年白山有着比成年人还要深刻冷漠。
三更时分,秦庶才跌跌撞撞回到村后靠山小院子。他知道,其实自己并没有喝多少酒,他不会在个深沉多思满怀仇恨少年家里放纵自己,流浪岁月,已经给他足够警惕。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如何就昏昏然,就神思大乱。是那个少年仇恨摧跨他?是那家森森阴冷迷乱他?真是弄不清楚。独自站在小院子里
“小兄弟,这粮食,如何,竟能变沙石呢?”秦庶眼睛闪出异样光芒。
白山拳砸在长案上,“天晓得!白氏举族明查暗访十几年,还没查出这只黑手。上天真是大大不公也。”
“小兄弟,你,恨那个太子?”
“恨。他行凶杀人时候,还没有大。秦大哥,你说,如此狠毒人,做国君还得?咳,听说他被国君废为庶人,赶出都城,失足摔死在山里,也算是罪有应得呢。否则,都要杀他,更别说地下冤魂。”
秦庶脸色煞白,沉重叹息声,“小兄弟,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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