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座,上将军田忌从紧挨石亭帐篷下站起,拱手道:“夫子今日要走,田忌有事不能自解,尚请夫子赐教。”
孟子笑答:“不敢言教,但尽所能。”
田忌恭谨道:“楚国献来剑,百官诸子无人能识。素闻儒家辩物治学,博大渊深,当初孔夫子就曾为列国解过不知几多疑难之物,是以敢请夫子辨识此剑,为天下解惑。”
齐威王拱手道:“多劳夫子。”
“请观楚剑。”孟子竟丝毫没有推辞。
巍然置于心目。儒家秉承大道,当此颓废之世,当为王者师,不可为王者器。为王者器,必行诡道小伎,其身必为刍狗。为王者师,必行正道大计,其身不朽。方今齐国,刍狗横行,大道湮灭,岂可蝇营狗苟,与之比肩争冠?”
满厅寂然,股肃穆悲壮殉道之气,在弟子们心中油然生出。
三天后,齐威王率领群臣诸子,在临淄城外郊迎长亭为孟子隆重饯行。气氛似乎比迎接孟子时还要热烈。孟子在长亭外下车后,立即被大臣和稷下学宫诸子们围起来,关切问候,热烈挽留,殷勤抚慰,衷心颂扬,熙熙攘攘围着孟子缠绕飞扬。孟子依旧是副永远不变沉静微笑,拱手环视,便将所有热烈都照拂遍。
“百官诸子入席——!”司礼大臣声高宣,才结束熙熙攘攘赞颂和关照。
齐威王在祥和乐声中拉起孟子手,并肩走进大石亭,其他百官诸子都在亭外圈帐篷下长案前落座。乐声终止,齐威王高声道:“孟夫子至孝大贤,乃天下楷模。今日为孟夫子饯行,来日愿孟夫子早日回齐!”
田忌招手,内侍用大盘托着支古剑呈到孟子面前。盘中古剑约有二尺许长,青铜剑鞘上古纹斑驳,有金石古器神韵。孟子拿过古剑,左手掂,右手按剑扣,但闻阵清越振音隐隐而起,青光乍闪,古剑竟滑出剑鞘尺许!随着剑身完全抽出剑鞘,道清冷光芒在亭中闪烁不定。亭外遥观,竟恍若面铜镜反光!群臣诸子不由阵惊叹。孟子端详剑锋有许,又以手指轻弹剑身,青扬金声竟嗡嗡绕梁。孟子又用方白丝巾细细拭抹遍剑身,若有所思将古剑放回大盘。全场不禁屏息。
“此剑乃鱼肠剑,确系古剑神品。”孟子肯定回答。
齐
“愿孟夫子早日回齐——!”片呼应,也是特别热烈。
孟子在齐威王身边拱手笑道:“多谢齐王君臣盛情,孟轲永志不忘。”
齐威王举爵,“来,为孟夫子高堂康健,干!”
“孟夫子高堂康健——!干——!”
孟子抱爵环拱,饮而尽,表示向齐王君臣深深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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