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与海兰对视眼,深知能让兆惠这般大张其事,必不会是简单女子,所以在想象里,早已勾勒出个凌厉、倔强形象。
而香见,便在那刻,徐徐步入眼帘。她雪色裙抉翩然如烟,像株雪莲,清澈纯然,绽放在冰雪山巅。那种眩目夺神风仪,让她在瞬问忘记呼吸该如何进行。后来如懿才知道,她这样装扮,并非刻意引起他人注意,而是在为她未嫁夫君服丧。如懿很想在回忆里唤起点儿那日对于她惊心动魄美丽细节,可是她已经不记得。印象里,是道灼灼日光横绝殿内,而香见,就自那目眩神迷光影里静静走出,旁若无人。
她近乎苍白面庞不着点儿粉黛,由于过度伤心和颠沛旅途,她有些憔悴。长发轻绾,那种随意而不经装点租糙并未能抹去她分毫美丽,而更显出她真实却让人不敢直视丰采。
在那瞬间,她清晰无误地听
见香见那日,是三月刚过时候,天气是隐隐躁动春意荡漾。按着节令二十四番花信,如懿掰着指头守过惊蛰,候桃花,二候棣棠,三候蔷薇。海兰傍在她身边,笑语盈盈数着春光花事,再便是春分,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
那也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日子。所谓庆功宴,和每次宫廷欢宴并无差别。歌依旧那情绵绵,舞依旧那意缠缠。每个日子都是金色尘埃,飞舞在阳光下,将灰暗染成耀目金绚,空洞而忙乱。日复日,便也习惯这种成不变,就像抚摸着长长红色高墙,路摸索,稍有停顿之后,还是这样无止境红色压抑。
直到,直到,香见入宫。
紫禁城所有寡淡与重复,都因为她,戛然而止。
那日歌舞欢饮,依旧媚俗不堪.连舞姬每个动作,都似木偶般丝不苟地僵硬而死板.上至太后,下至王公福晋。笑容都是那恰到好处,合乎标准。连年轻嫔妃们,亦沾染宫墙殿阙沉闷气息,显得中规中矩,也死气沉沉。
是意气风发兆惠,打破殿中欢饮滞闷。自然,他是有这个资格。
作为平定寒部功臣,他举杯贺道:“皇上,平定边疆之乱,乃出自皇上天纵之谋,徽臣不过是奉旨而行.亦步亦趋。寒歧夜郎自大,终究不堪击,微臣亦不敢居功。只是此次回京。微臣自汗布得到件至宝,特地献与皇上。”
嬿婉轻轻哂,不以为意:“区区女子而已,哪怕是征服寒部象征,也不必这般郑正其事吧!”
绿筠素不喜嬿婉,也不禁附和:“令妃所言极是。此夫之女,多不吉利!
带入宫中,哪怕只为献俘,也太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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