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摇头:“不是。是奴才怕您不知,冒冒失失去,反叫人笑话。”
嬿婉死死扯着进忠不放,两眼都直:“进忠,有没有法子,有没有?见面三分情,皇上见本宫,会原谅本宫。你想个法子,让本宫可以去重阳夜宴,好不好?”
进忠赤眉白眼,又急又无奈:“小主,奴才不过是个伺候人家伙,能有什法子?重阳夜宴座次是皇后娘娘排定给皇上过目,皇上当时就无异议,您去可不是驳皇上意思。”他说罢,急急道:“奴才还有差事,先走。若被皇上知道奴才来通报消息,那可吃罪不起。”
春蝉赶紧上来扶着,嬿婉坐在九枝西番莲花紫绒贵妃榻上,满眼泪争先恐后地出来,口气却不上不下,涌到喉头,哽得她晕厥过去。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咚”声,湖中溅起尺高水花,落到嬿婉衣上。太湖石后传来男童快·活笑声,嬿婉登时有些恼,正欲喝问,想起如今失势,先气短三分,低低
,她是锦绣堆叠里长大闺秀,什稀罕物儿没见过,什也不放在心上,也甚少在衣饰、首饰、器皿上约束嫔妃,所以素日相见,无不穷尽奇巧。
去岁衣衫啊,若是被人瞧出,必是要惹笑话。
女人争奇斗艳,便是这针线上锱铢必较。长寸,短分,细碎,琐屑,却无比认真,付尽心力。
所以嬿婉愈加精心,衣衫虽是旧样,但花钿翡翠是不怕,只要水头足,色儿透,样叫人不敢小觑。且她如今身份,虽还是妃位,却是官女子份例,外头体面不可失,又不可张扬。好容易择定浅浅橘瓣红含苞菊蕊挑银纹锦袍,色水嫩绿翠翡翠绞丝鸾凤花钿,点缀零星翠榴石米花珠簪,倒也美得收放自如,含蓄温婉。
等嬿婉打扮得恰如其分,引颈盼着辇轿来候,等来却是脸为难进忠。他靴子蹭在殿门口不肯再走近。嬿婉欢喜道:“进忠,皇上让你来接本宫?”
进忠苦涩地摇头,看着嬿婉清丽妆容,道:“小主别费这个心,今晚重阳夜宴小主不必去。”
嬿婉登时急,那红晕浮过胭脂娇艳,直直逼出来:“怎会?今日是合宫陛见得日子。本宫要给太后敬酒磕头,皇上也会来。”
进忠脸越发黄,期期艾艾道:“小主,今儿夜宴,根本没安排您座次。您…”
似腊月冰水兜头浇下,彻骨寒凉。他足下水粉色柳荫黄鹂花盆个不稳,险险跌倒于地,还是进忠眼疾手快扶住:“小主,下回吧,总有下回。”
嬿婉犹不肯死心,攥着进忠袖子,痴痴问:“是皇上特意要你来告诉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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