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摧毁,不仅是饱满丰沛青春,也是他与她曾经最可珍惜切。
宫中日子平静无澜,若过得惯,日日,白驹过隙,是极容易过。可是曾经得过宠却又失去人,最是难熬。
长门步地,不肯暂回车。连带着池馆寂寥,兰菊凋零。至此,宫车过处,再无回恩幸。
嬿婉,便是如此。
她失宠,随着七公主养于颖嫔膝下,变成水落后突兀而出峭石,人人显而易见。她不是没有想过法子,但都被进忠
门华第媳妇儿,只消人品佳即可。你既是嫡母,又疼永琪,你是如何打算?”
如懿笑:“皇上是慈父,岂有思虑不全,非要来考较臣妾。”她略沉吟,“愉妃话臣妾不爱听,动辄牵扯家世,连累永琪也自觉卑微。依臣妾看,福晋德容言功须得出众,才配得上永琪。至于门第,不高不低,可堪般配便好。”
皇帝不觉失笑:“咱们已是皇家,还要般配,哪儿有这好门第?你呀,心里还是偏疼永琪。”
如懿偏着脸,青丝软软垂落:“皇上话臣妾不爱听,永璋福晋难道不是臣妾与皇上商量着细细挑,便是他侧福晋也出身完颜氏大族,纯贵妃见几个媳妇儿就高兴。”
皇帝绞着她缕青丝于指上,凝神道:“永琪婚事朕细想过,已有极好人选,便是鄂尔泰孙女,四川总督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
如懿闻言,不觉怔,强笑道:“鄂尔泰是先皇留给皇上辅政大臣,本配享太庙,入贤良祠。若不是被胡中藻牵连,也不会被撤出贤良祠,还赔上侄子鄂昌性命,累得全族惴惴。”她悄悄望着皇帝:“娶这样人家女儿…”
皇帝慨然含笑:“正是合适。永琪娶鄂尔泰孙女,则以示天家宽宏,不计旧事;二则宽慰鄂尔泰全族,也算勉励他在朝为官子侄;再则,这样人家家训甚严,教出来女儿必定不错,又不会煊赫嚣张,目中无人。”
如懿深以为然,亦不得不赞叹皇帝心思缜密。若非这样老臣之后,如何配得上永琪。且又是曾打压过老臣,即对指婚感激涕零,又不会附为羽翼,结党营私。
他望着他闭目静思容颜,有那瞬,感到熟悉陌生。还是那张脸,她亲眼见证着他逐渐成熟,逐渐老去每分细节。可是却那陌生,或许她还是爱着这个人,这副皮囊,但他心早已不复从前模样。曾经爱逐次凋零,就像她越来越明白,或许他真是代天骄,只是,也真不算个钟情丈夫吧。
或许,这样明白也是种警醒,她会与他这样平淡老去,日渐疏离,再无年轻时痴痴爱恋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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