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紧紧身上石青攒珠银鼠大氅,定定地望着檐下积水冻成冰柱,尺许长透明晶体,反射着晶莹日光。可那日光,仿佛永远也照不进堆绣锁金翊坤宫.如懿轻叹声:“何必倔强?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孩子和母族.若受本宫牵连,连你恩宠也淡,那你还怎去盼着你未来孩子呢?”
忻妃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那…那臣妾去劝皇上。”她咬着蜃,难过道,“外头那话传得那难听,都是说…臣妾真不想皇上听这些难堪话去。”
“难听?”如懿漠然相对,无非是说本宫无福,克死自己孩子。世事炎凉,拜高踩低,本不过如此。本宫此番若是平安生下十三阿哥,自然人人奉承
刀又刀,是愧,是悔,还是难以抑制伤痕欲绝?
宫人们看着如懿样子,吓得不知所措,慌忙跪地。也不知过多久,还是容珮牵着小小永璂来到如懿跟前,含泪道:“小阿哥惨死,皇上好似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对娘娘说活,皇上定会明白过来。”
如懿空洞眼不知落在何处,虚弱而迷茫地道:“容珮,纵然不是本宫错,可永璟死,朕没有本宫种下前因?”
容珮直挺挺地跪着,将永璂推到如懿跟前,道:“娘娘固然伤心小阿哥死,可是哪怕五公主走,小阿哥也走,您还有十二阿哥呢。十二阿哥是翊坤宫仅剩独苗,可万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如懿怔忪间看着窗外白晕晕雪光迷蒙,纷繁雪朵如尖而锐细细砂石,铺天铺地地砸着。她紧紧拥住同样害怕而伤心永瑾,仿佛只有这样抱着他,才能攫取点儿温暖自己力量。
深深宫苑回廊,冰雪深寒,唯余这对母子凄冷而哀绝哭声。
这年冬天仿佛格外寒冷。如同坠落在深寒冻冷井底,如懿举首望见那样小小团天空,而自己置身于黑沉局促之中,寸步难行。
太后自端淑长公主归来,早已不再过问六宫之事,只在慈宁宫颐养天年。
偶尔来看如懿,亦不过叮嘱几句,要她保重自己,便也转去看有孕令妃。比照着深受恩眷令妃,如懿翊坤宫实在可算是门可罗雀。虽然无人敢亏待翊坤宫,但是像避忌着什不吉利瘟疫似,人人不愿靠近半分。如懿索性免每日嫔妃们晨昏定省,连海兰、忻妃和绿筠,如懿也不愿让她们来,只道:“你们个受皇上眷顾,个有皇子和公主,何必来本宫这里,惹得皇上不痛快。”
绿筠讪讪离去,倒是忻妃极不服气,且怨且叹:“如今皇上颗心都在令妃那里,臣妾们算什?来与不来,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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