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相对间,如懿只觉得彻骨森寒,冷得她连齿根都在发颤·容珮牢牢地扶
众口铄金。有时何须众口,只需人之口,击中软肋,便可积毁销骨。
容珮无可奈何道:“皇上这说,只怕咱们想查也查不出什。”她愤愤难平,“偏偏晋贵人口舌那样不安分,口个孝贤皇后比着娘娘,生怕显不出她娘家人贤惠?”
这样话语,几乎要激起如懿心底最深处厌憎与嫌恶。纵然死者已逝,留子世人是她显于外在节俭克己之德行,皇帝亦多作深情缅怀之状,只是不曾露于世人恶相,却偏偏要以句“悲悯和善之心”来掩饰?那瞬,她真很想冷笑,然而那笑意涌到嘴边,却似有丝丝缕缕寒意蔓延进骨髓深处,更觉得悲怆难言。她与富察琅嬅斗半世,莫不是出尽百宝费尽心机,到头来又如何,却是生生折自己孩子寿数。这算不算是对于个母亲最深切而不能救赎报复?
这样心念苦苦缠逼于思绪凌乱沉沦之间,逼得她几近疯狂。许久,如懿才勉力坐起,掠掠鬓边蓬乱发丝,咬着牙字字道:“皇上不许查.怕是心里认定钦天监言说。皇上向相信天象之言,之前以为本宫所怀之胎贵不可言,才如此欣喜。如今出这样事,才会格外失望。所谓登高必跌重,便是如此。”
容珮垂下脸,谨慎面容上含丝精明:“这件事奴婢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之前娘娘有孕,钦天监突然说娘娘这胎如何祥瑞,如何贵重,等十三阿哥过世,又说是娘娘与十三阿哥相冲才克死阿哥。这捧砸,起伏太大,便是要人不信也难,所以,皇上才会冷落娘娘。”她看着如懿,殷殷道,“奴婢心里有个念想,若钦天监这些言语是早有人安排算计娘娘…”
如懿骤然凛,抓住容珮手腕道:“你也这想?”
容珮望着如懿苍白如雪面颊,唇上嵌着深深印子,这些日子,如懿心痛与自责,她无不看在眼里。思前想后,容珮只得微微颔首:“奴婢只是胡思乱想罢。”
长久愕然之后,如懿面容只余下惊痛骇然沉影,她叹息尾音带过缕沉痛至极悲伤,哀切道:“容珮,原来你与本宫想到处。本宫素来与钦天监无甚来往,从前怀永璂与璟兕也并未有这些话传出,怎突然这胎便极其祥瑞。若真是有人背后算计,便真真是可怕至极。”
容珮道:“只可惜钦天监监正已死,咱们也查不出什。但只要娘娘有防备,咱们便不怕。”
窗外寒风簌簌地扑着窗上薄薄明纸,仿佛有什猛兽呼啸着想要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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