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女人,她也不过是个男人。在初秋雨夜里,褪去所有荣耀与光辉,不过是对心事孤清、不能彼此温暖夫妻。
夜深,他们复又躺下,像从前样,头并着头同枕而眠。他头发抵着她青丝,彼此交缠,仿佛是结发般亲密,却背对着背,怀着各自不可言说心事,不能入眠。
雨水晦暝,长夜幽幽,如懿轻轻为他掖紧衾被,又更紧地裹住自己,紧紧闭上眼睛。只期望在梦境中,彼此都有处光明温暖境地可栖,来安慰现实不可触摸冰凉。
从承德归来密使带回来是模棱两可答案。当日确有人见到永珹策马如林,却不知去是否是皇帝所去方向。
所有决断,永珹未来,皆在皇帝念之间,或者说,皇帝疑心是否会大于父子骨血亲情。
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若来日永珹登上帝位,金玉妍成为圣母皇太后,自己想要凭母后皇太后身份安度余年,都只能是妄想。
像是漂泊在黑夜雨湖上,唯有叶扁舟载着自己和身边男子。对于未来,他们同样深深畏惧,并且觉得不可把握。只能奋力划动船桨,哪怕能划得更远些,也是好。
这样深夜里,他们与担忧夜雨会浇破屋顶,担忧明日无粟米充饥对贫民夫妇相比,并无半分差别。
窗外冷雨窸窣,绵密雨水让人心生伤感,想要寻个依靠。皇帝展臂拥住她:“如懿,有时候朕庆幸自己生在帝王家,才能得到今日荣耀。可是有时候,朕也会遗憾,遗憾自己为何生在帝王家,连骨肉亲情、夫妻情分都不能保全!”
如懿所能做,凌云彻所能安排,也仅止于此。若答案太过分明,只会让皇帝往其他方向与怀疑。这时她所不希望,也不敢。
如懿甚至皇帝踌躇与不悦,便备下点心,抱着璟兕来到养心殿探视,希望以女儿天
如懿知道皇帝语中所指,未必是对着自己。许是言及孝贤皇后,也可能是慧贤皇贵妃,更或许是宫中任妃嫔。可她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若有日,他们彼此间算计都露底,所谓帝后,所谓夫妻,是否也到分崩离析、不能保全境地?
到头来,不过都是孑然身,孤家寡人罢!
雨越发大。竹叶上雨水滴沥,风声呜咽如诉。雨线仿佛是上天洒下无数凌乱丝,绵绵碎碎,缠绕于天地之间。如懿突然看见内心巨大不可弥补空洞,铺天盖地地充满恐惧与孤独。
他们穿着同色明黄寝衣,款长袖在烛光里薄明如翼,簌簌地透着凉意。
她贵为国之后,母仪天下。他是朝之君,威临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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