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地着腰身,起身便有些艰难,忙赔笑道:“儿臣年轻不懂事,切还得皇额娘调·教,但儿臣敬爱皇额娘之心半点不敢有失,儿臣知道这几日天
勤政殿寻边回话说,皇上喝着这个正好呢。”
如懿正正衣襟上和田白玉竹节领扣,点头道:“备下份,本宫送去长春仙馆。”
长春仙馆空旷深邃,有重重翠色梧桐掩映,浓荫匝地,十分清凉。庭前廊下又放置数百盆茉莉、素馨、剑兰、朱槿、红蕉,红红翠翠,十分宜人。偶尔有凉风过,便是满殿清芬。如懿入殿时,太后穿身黑地折枝花卉绣耀眼松鹤春茂纹大襟纱氅衣,想是无心梳妆,头发松松地挽起,佩着点翠嵌福寿绵长钿子,菘蓝宝绿点翠原本极为明艳,此时映着太后忧心忡忡面庞,亦压得那明蓝隐隐仿佛成灰沉沉烧墨。
太后幼女淑长公主便陪坐在太后膝下垂泪,身宝石青织银丝牡丹团花长衣,棠色长裙婉顺曳下,宛如流云。柔淑戴着乳白色玉珰耳坠,枚玉簪从轻轻如雾云髻中轻轻斜出,金凤钗衔串长长珠珞,更添她几分婉约动人。而此时,她温婉笑靥亦似被梅雨时节雨水泡足,唯有泪水潸潸滑落,将那宝石青衣衫沾染成雨后淋漓暗青。
如懿见此情景,便晓得不好。彼时她已有八个月身孕,行动起坐十分不便,太后早免她见面礼数。然而,眼下这个样子,如懿只得规规矩矩屈膝道:“皇额娘万安,长公主万安。”
柔淑虽然伤心,忙也起身回礼:“皇嫂万安。”
太后摇着手中金华紫纶罗团扇,那是柄羊脂白玉制成团扇,上覆金华紫纶罗为面,暗金配着亮紫,格外夺目华贵。而彼时太后穿着黑色地纱氅衣,那上面缠枝花卉是暗绿、宝蓝、金棕、米灰颜色,配着灼热耀目金松鹤纹和手中团扇,却撞得那华丽夺目团扇颜色亦被压下去,带着种欲腾未腾压抑,屏着股闷气似。
太后瞥如懿眼,扑扑团扇道:“皇帝忙于朝政,三五日不进长春仙馆。国事为重,哀家这个老婆子自然说不得什。但是皇后,”她指指向边柔淑道,“柔淑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哀家见不得儿子,只能和女儿说说话排解心意。但是儿媳,哀家总还是有吧?”
如懿闻言,立刻郑重跪下,诚惶诚恐道:“皇额娘言重,儿臣在宫中,无日不敢不侍奉在皇额娘身边。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皇额娘恕罪。”
太后凝视她片刻,叹口气道:“容珮,看你主子可怜见儿,月份这大还动不动就跪,不知道还当哀家这个婆母怎苛待她呢,快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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