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着他颧骨高耸，两眼深深
凹
进去，难过道：“哲敏皇贵妃之死本来就蹊跷，母亲是听过这样闲话。可永璜，闲话是不能过心，
旦过心，挣不出来，成你心魔，你就害死你自己。”
永璜呜咽哭着，那样幽咽而绝望哭泣，像于黑夜中迷失方向孩童。“儿子自幼失额娘，被人欺侮，儿子很想争气，所以也动过利用母亲念头。可皇阿玛骂儿子对孝贤皇后不
头大汗。她看着心疼不已，忙取过绢子替他仔细擦又擦，心中愈加内疚不已。永璜似是感觉到她动作，稍稍有些清醒。他动动身子，忽然睁开眼，直瞪瞪望着帐顶，大声道：“额娘，额娘，你别走，您等等儿子，心疼心疼儿子。”
绿筠忙坐到塌边，拉住永璜手垂泪道：“永璜，永璜，额娘在这里。”如懿听她呼喊哀切，时触动心肠，切切唤道：“永璜。”
两人唤几声，也不见永璜有任何回应。绿筠便有些讪讪道：“什
额娘？怕是咱们都自作多情，永璜是在唤他亲额娘哲敏皇贵妃呢。”说罢又叹，“
虽养他这些年，可这孩子，到底不大肯叫声额娘。”
如懿眼底酸：“永璜到底是个有孝心孩子。”
正巧太医进来，翻翻永璜眼皮，忙灌碗汤药下去，磕个头道：“皇贵妃娘娘恕罪，纯贵妃娘娘恕罪，大阿哥怕是回光返照。有什话，能说就赶紧说吧。”
如懿听这话悲从中来，转过脸呜咽起来，汤药灌下去，永璜果然清醒许多，两眼也渐渐有神，盯着如懿道：“母亲来。”
绿筠叹口气道：“永璜好歹也曾养在皇贵妃膝下过，是没用，两个孩子都遭皇上训斥，抬不起头来做人。有什话，皇贵妃陪着说说吧。”她说罢，便扶着几个福晋手同出去。
阁中静静，恍若潭幽寂深水，日光细碎影子落在地上，像是个幽若梦。永璜咳嗽几声，轻轻道：“多谢母亲还惦记这儿子。幼时养育之恩，儿子直不敢忘记。”
如懿含泪，抚着他额头柔声道：“好孩子。母亲也都还记得，你这孩子什都好，唯独母子情分上亏欠。虽然有母亲和纯娘娘照料，但若哲敏皇贵妃还在，你也不至于如此。”
永璜大口大口喘息着，苍白脸上浮起两团虚弱酡红，过好半晌，才缓过口气：“儿子自知是不能。这些日子直梦见额娘对着儿子含泪不语，总像是有许多委屈，却说不出来。前几日孝贤皇后忌日，儿子更梦见孝贤皇后喂额娘吃些什，额娘吃完就七窍流血。母亲，儿子心里明白，是孝贤皇后害死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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