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受这将近年搓磨,心下自宽,也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在月色下将白日里晾着衣服又抖抖平整,道:“虽然身在泥潭里,可总不愿沉沦到底。要是将心口上口气松,便永远沉沦苦海,无法脱身。”
“难不成你心里还想走得出这鬼地方?”云彻冷冷笑着,“别痴心妄想。这个地方你走不出去,也走不出去。”
如懿抬头望着月色,淡淡笑笑:“走不出去又如何?好歹也得活出个人样来。若
神情,似是隐忍,似是期盼,总有无限情思在眼底流转。她轻声问:“那个江与彬,你与他很熟?”
惢心微微怔,脸上带出些许温柔之色,双眼睛如同被点亮烛火:“奴婢与他自幼相识,后来家乡饥荒,各自跑散,奴婢入王府,他凭着点家传医术入宫做太医。奴婢其实与他在宫中遇见也是近几年事情,只是想着,若是同乡也帮不上忙,那就没人肯来帮忙。”
如懿道:“他医术很好?”
惢心微微笑,继而叹息:“好有什用?他在太医院中没有关系,没有家世,向不受人重视,只是个最末流小太医罢,只能给宫女侍卫看看病。不过也好,若他都不能来,那就真谁也不能来。”
如懿站起身,又拿姜汁替她擦拭手腕和手肘关节,柔声道:“来是他心意,不来也无需怪他。富贵之中难见真心,你若落得这种地步他还真心待你,此人才值得继续相交。否则,不见也罢。”
惢心道:“小主,奴婢自己来涂吧。您往外起身走走,涂过姜汁地方会继续发热才暖得过来。”
如懿走到院中,只见月光不甚分明,雾蒙蒙似落着层纱。她蓦然听见声叹气,那声音便是外头来,分明是个男人声音。
如懿听得耳熟,不自觉便隔着疏疏门缝往外望去,却见凌云彻满脸胡楂,意态萧索,举着把酒壶往嘴里个劲儿地倒酒。她看不免暗自摇头。进冷宫这久,这个男人也算是朝夕都见得到难得正常人。虽然贪财些,倒也有颗上进之心。宫里人,谁不想往上爬呢,倒不和那些与他起侍卫般终日糊涂度日,只是如今,怎倒也颓丧起来。
她素性不是个遮遮掩掩人,索性便道:“人总有不遂心时候,你却只拿自己身子玩笑,以后再想要遂心,身子也跟不上。”
凌云彻本自心烦,所以连向要好赵九宵都打发不在身边,自顾自地喝着闷酒。此时听她这说句,心下愈加不乐,嘴上也不耐烦道:“你是什人什身份,自己也不过是晾在泥潭里起不来,还有心思理会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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