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此次事,娴贵人是罪魁祸首,阿箬只是碍于情义时不得明说罢。皇上要留她在身边将功抵过,臣妾也觉得是应该。”
如懿怔怔地望着阿箬含羞带怯面庞,只觉得天灵盖被人狠狠剖开,贯入彻骨寒冰,冷得她完全无法接受,却只能任由冰冷冰珠带着棱角锋利地划过她身体
嫔亦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与娴妃相处多年,她确不会是这样人,还请皇上皇后明察。”
皇后叹口气道:“后宫出这样事,原是臣妾不察之过。人证物证俱在,娴妃是无从抵赖,但娴妃毕竟伺候皇上多年,皇上要如何查办,臣妾听命便是。”
皇帝眼睛只盯着熏炉上淌下鲜血,他声音清冷如寒冰:“阿箬,你是要拿你这条命去填娴妃罪过,是?”
阿箬含泪道:“奴婢自知身受皇恩,阿玛才能在外为朝廷效力,可是忠孝难两全,奴婢只有以死谢罪。”
空气中有胶凝般滞缓与压抑,庭院中花香轻而薄地缠上身来,闻得久,几乎如同捆绑般窒息。远处不知是不是有蜜蜂在嗡嗡地扑着翅膀,好像那锐利蜂针也点点逼进身体,阵阵地发痛。如懿跪在乌金地砖上,膝盖疼得几乎直不起来,她欲分辩,唯觉得自己陷在张精心织就天罗地网之中,口干舌燥无力挣扎,只由得冷汗涔涔而下,濡湿面庞。
良久,她仰起面,痴痴望着皇帝:“皇上,人证物证皆在,臣妾百辞莫辩。但是皇上,臣妾至死也只有句话,臣妾不曾做过。”
皇帝并不看她,只是道:“你也知道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朕再不愿意相信,亦只能相信。”他脸上有深翳惨痛与悲伤:“那两个龙胎死状,朕都是亲眼见过,辈子也忘不。如懿,就算你没有孩子,可是朕直宠爱你,你还有什不足,要连尚在母腹中孩子也不放过。”他仰起脸,将眼中泪水以愤怒灼干,化作冷厉口吻:“传朕口谕,娴妃乌拉那拉氏心狠手辣,着降为贵人,幽禁延禧宫,再不许她出入。”
如懿绝望地瘫倒在地上,眼里蓄满泪水:“皇上直对臣妾说要臣妾放心,如今臣妾百口莫辩,只要求皇上能明察秋毫,还臣妾个清白。”
皇帝并不看她,只道:“怡贵人黄氏即日迁回景阳宫,玫贵人白氏迁回永和宫,切如旧。至于阿箬……”皇帝脸上生几分温柔之色:“朕属意你已久,只是直不得机会对娴贵人说。此次事你也有身不由己之处,切莫再寻短见,以后便留在朕身边伺候吧。”
阿箬大喜过望,只是有些畏惧地看看皇后与慧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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