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寸把长指甲掐在梅枝上,汁水细细地沁出来:“谁知道呢?只管着自己鼻塞头昏。”
纯嫔轻轻嗅:“既然还鼻塞头昏,就该点点冲鼻醒神藏香。这沉水香好闻是好闻,却太清淡。满宫里也只有你喜欢用,旁人是看都不看眼。”
如懿看着地下香潭清水里浸着块陡峭似山形黑釉色木块,静静道:
去。屋子里点沉水香,透着木质淡若轻岫般雅淡香气。饶是如此,因着炭盆生得多,尤是闷闷,唯有几上青花缠枝美人觚里插着几枝新开淡红色玉蝶梅上,那鲜妍色彩才让人心头稍稍愉悦。如懿倚在暖阁里养神,正眯着眼睛,忽然见帘下站个湖蓝宫装女子,不由得起身招手道:“天寒地冻,你怎来?”
纯嫔笑盈盈侧侧身,施礼,上前坐下道:“原本想去看看海常在,听叶心说昨儿后半夜喝安神汤还睡着,所以先过来看你。”她看如懿额上围着大红猩猩毡镶碎玉粒子昭君套,披着身厚厚多宝丝线密花锦袄,身上还严严实实盖着床青红舍利皮镶边红缎锦被,便关切道,“海兰病着,你也没好多少,这些天可不许见风。”
如懿含笑道:“早皇后宫里来嘱咐过,免和海兰这些天晨昏定省,只叫们歇着。”
纯嫔点头道:“这是应该。现在可好些?”
如懿举过茶盏给她看:“眼下都不许喝茶,都换成姜茶。从昨儿起就喝好多姜汤,太医院药也喝下去发汗,现在只觉得热得慌。”
纯嫔伸手替她掖掖锦袄,叹道:“昨儿夜里闹成这样,早早睡下竟不知道。今儿早听说,还以为是宫人们乱嚼舌根呢。直到见嘉贵人才知道是真。”她念句佛道,“阿弥陀佛,福祸相倚,还好海兰搬离咸福宫,也算没白受罪。倒是你,怎把你也扯进去呢?”
如懿按按额头上勒着昭君套,低声道:“只问姐姐句,姐姐相信海兰会偷盗?”
纯嫔微微吃惊,笃定地摇摇头:“皇上不是说那红箩炭是他悄悄儿赏?”
如懿伸手拨弄着瓶里供着那几枝玉蝶梅:“皇上也是为息事宁人,顺嘴儿安抚过去罢。只有那句话,既说海兰都偷,那剩余百多斤炭海兰能藏到哪儿去?这件事若再查下去,谁都不好看。”
纯嫔眉心微曲,如曲折春山逸远:“还以为是皇上心疼你们,所以连那挑拨是非香云打死都还塞嘴热炭。今儿早上尸车运出神武门时候,听守门侍卫说,香云嘴都烫烂,不成个样子。这看,皇上是给贵妃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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