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通往指挥塔
曾可达的副官立刻将值班上校的枪下了。几乎是同时,一个空勤人员急忙过去插上了直接扩音器的插头。
指挥塔上高分贝喇叭里曾可达的紧急命令声在机场上空响着:“我是曾可达!我是曾可达!宪兵队!现在紧急命令你们!一队、二队立刻封锁机场所有跑道,不许放任何一架飞机起飞!三队,航校其他人犯继续拘押,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挥塔来!再说一遍,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挥塔来!”
一队宪兵端着枪跑向了一条机场跑道。
另一队宪兵端着枪跑向了另一条机场跑道。
地面的空军地勤人员都被喝令抱着头在原地蹲下了。
行至杭州笕桥机场指挥塔,曾可达带着他的副官大步走到了调度指挥室的大门口时,又站住了。他在看,在看这些“行尸走肉”是如何操纵着党国的机器碾着党国的血肉。
里面的人是一片麻木的死寂,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都望向弯腰站在指挥台前那个值班的空军上校。尖厉的电台调频声中那个上校对着话筒例行公事地呼唤道:“指挥塔呼叫老鹰!指挥塔呼叫老鹰!老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那架C-46运输机没有回应,显然已经失去了联系。
值班空军上校慢慢直起身,漠然地对坐在身旁的标图员:“雷达继续搜寻。”
“搜寻什么?”曾可达那比他更漠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喇叭里曾可达的声音同时传到了距离指挥塔约一千米处的一条机场跑道旁的这个飞机维修车间,也就是曾可达所说的拘押航校人犯的地方。
所谓人犯,全是一个个年轻挺拔的航校毕业学员,这时都戴着手铐排列在厂房中央。他们的四周都站着头戴钢盔端着卡宾枪的宪兵。
所有的人都在听着机场高音喇叭中曾可达的命令声。话音刚落,三队的宪兵队长还没来得及执行命令,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眼前一掠,已冲出了大门。
三队的宪兵队长这才惊悟,急忙亲自追去,一边喊道:“来两个人!”
大门边两个宪兵立刻紧跟着追去。
值班上校慢慢转过身去,发现那些指挥塔的空勤人员都笔直地站立着,接着看见了那两颗少将金星,看见了曾可达,也只是习惯地两腿一碰,算是敬礼。
曾可达望着他那副显然早有准备依然麻木的脸:“谁下达的起飞命令?”
值班上校:“空军作战部。”
“哪个空军作战部?侯俊堂都已经被抓了,还有哪个作战部的人给你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种问话本就无需对方回答,曾可达紧接着对身后的副官道:“下了他的枪。”说着走向了指挥台的话筒边,“打开机场的扩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