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干旱的平原逐渐消退,河流组成的网络开始蔓延,有人类居住的迹象也越来越多。一开始是少数几个定居地,位于虽然干旱但仍可耕种的土地中。这些是贫瘠的欧米茄前哨地,有些只由几间棚屋组成,但我们仍保持安全距离,从每个定居地外围远远绕开,在晚上也不生火。接下来,随着土地越来越肥沃,阿尔法居住地开始出现,整齐的田地和果园环绕着大一点的房子。我们看到有人在地里劳作,或者在路上骑马经过。不过,荒野仍然很开阔,我们可以在夜间行进而不被发现,就算在夜里,也会避开喧嚣的道路。
派珀和佐伊说,离温德姆两个晚上的距离,有一间安全屋,是位于潮湿山谷中的一间孤零零的欧米茄房子,主人是一对夫妻,对抵抗组织十分同情。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睡在房里,洗个澡,不用在开放的空间里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那天晚上赶路时,我一直在想象,再次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用担心天气如何,是怎样的奢侈感觉。但当我们在黎明前终于抵达山谷上方,只看到烧焦的横梁,有些还在冒烟,旁边有个水坑,里面落满黑色的灰烬。
“有些人粗心大意了,”我们蜷伏在山顶下面时,派珀说道,“在自由岛遭到袭击后,我一直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太多逃难的人变得绝望起来,四处寻找避难所。阿尔法人肯定发现了蛛丝马迹,把他们找了出来。”
“或者是有人把他们供出来了,”佐伊说,“也许是他们从岛上带走的人质。”
“也有可能,”派珀盯着下面的废墟说,“我觉得不能再冒险接近了,这个地方可能有人看守。”他转向我问道:“下面还有人活着吗?”
我摇摇头。山谷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烟雾仍在飘上来。“我感觉不到任何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被杀了,也有可能是被抓走了。”自从发现水缸之后,这种想法也变得没那么让人欣慰。
“我们需要继续前进,找到掩护。”派珀说,“但事情看起来越来越朝我害怕的方向发展,整个网络都可能被攻破了。”
两天之后,温德姆进入我们的视线。我忽然意识到,我此前从未在外面看过它。很多年前我被戴上头罩,晚上抵达时什么都没看见,此后对它仅有的印象只是在堡垒的城墙上俯瞰这座城市。现在,我们从西方接近,太阳开始在前面升起,整座城市向上蔓延,房屋依附在山坡上,就像岩石上的贝壳,一直延伸到堡垒。在堡垒下方,河流从山腰冒出来,弯弯曲曲向北方流去。顺流而下走上一两天,发射井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再往下游去,是我童年居住的村庄,还有我的母亲,我们的母亲。在山脉南边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