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夜,玄凌一定会来。
遣开了所有人,安静躺在床上假寐养神。屋子里供着几枝新折的栀子花,浓绿素白的颜色,像是玉色温润,静静吐露清雅芳香。
忽然一双臂膀轻轻将我搂住,我轻轻闭上眼睛,他来了。
“嬛嬛,你可睡了?”
我轻轻自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想要躬身施礼,他一把拉住我顺势躺在我身边,我温顺的倚在他臂上,“端妃姐姐好些了么?”
追猛打,反而,bao露了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谋划,也让皇上觉得咱们阴狠,反倒因小失大。”
眉庄知道无法,沉思良久方道:“如今皇上削了华妃之权,也是想事情到此为止,闹的太大终究是丢了皇家脸面。我又何尝不明白……只得如此了。”
我与眉庄坐在她存菊堂后的桂花树下摆开楚河汉界,两军对垒。
眉庄始终还是不放心,去一枚棋子在指间摩挲,迟迟不肯落子,“嬛儿,丽贵嫔多年来如同华妃的心腹臂膀,你真觉得华妃会弃她不顾?何况丽贵嫔貌美,位分也不低啊?只怕他日华妃东山再起之时她也有再起之日。”
我执了一枚棋子落下,道:“华妃不会顾及丽贵嫔。她已深受牵连怎会再蹈覆辙。丽贵嫔虽然貌美位高,又跟随她多年。可是言语不逊不得人心,皇上喜欢她貌美也不过一时新鲜,你想皇上已经有多久没召幸丽贵嫔了?一个不得皇上宠爱的女人,容貌再美位分再高有什么用?”
“老样子。只是又清瘦了,见朕去看她强挣扎着要起来——到底还是起不来。朕瞧着也可怜见儿的。”
“四郎若有空就多去看看端妃姐姐吧,她见了你必定很高兴,说不定这病也好快些。”
又絮絮说了些端妃的病,我知道,这不过是闲话家常,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终于,玄凌说:“下
眉庄浅笑道:“说的是。丽贵嫔是一宫主位可是膝下并无所出,还不如曹容华尚有一位温仪帝姬可以倚靠。说来,曹容华如此温文,真不像是华妃身边的人。”
“你可别小看了曹容华,皇上虽不偏宠她,一月总有两三日在她那里。常年如此,可算屹立不倒。”我抿一口茶水,这时节的风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吹得额头温温的。我专注于棋盘上的较量,漫不经心道:“能被华妃器重,决不是简单的人物。”
眉庄嘴上说话,手下棋子却不放松,“自从连番事端,我怎会有小觑之心,说是草木皆兵也不为过。”
“那也不必,太过瞻前顾后反倒失了果断。”我看着棋盘上错落分明的棋子,展眉一笑:“弃车保帅。姐姐,嬛儿赢了。”
夜已深沉,明月如钩,清辉如水,连天边的星子也分外明亮,如倾了满天水钻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