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宝炉,谷缜见无算,可这只香炉机关之巧,香气之妙,却是生平仅见,不由得闭眼沉潜,细细品那香气,半晌笑道:“麝香,降真香,檀香……唔,苏合香,没药,丁香……是,还有种香,什来着,木香?不对,郁金香,也不对……”
他精通香料,越品越觉得那股芳香中融合各种香料,变幻无方,时间,忍不住张眼凝视那只香炉,流露出丝讶色。
沈舟虚含笑点头,徐徐道:“这只香炉名叫‘九窍香轮’,炉中铜球分为里外两层。内层盛水,外层分为九区,每区藏有种香料,或是沉香、檀香,或是麝香,丁香。炭火燃起,内层水胆遇
笑道:“这是西方大秦精金玻璃?可巧,竟在中土见到。”
“好见识。”沈舟虚击掌笑道:“去年犬子出海,巧遇位大秦匠人,请到家里,熔成批玻璃棋子,虽然有趣,却只不过是些寻常玩物,不足挂齿。”
谷缜嘻嘻笑,心中却自暗骂:“寻常玩物?哼,寻常个屁。”定神再瞧,但觉棋盘上那团彩烟随着烛火摇晃,霞涌烟尘,多瞧两眼,忽觉阵头晕,抬头看,只见沈舟虚眸子幽深,凝注过来,颇有审视意味,不觉心头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即拈起骰子,笑嘻嘻地道:“对不住,小子占先……”
沈舟虚还未回答,忽听有人道:“洞府里气氛阴湿,先容小奴献上炉宝香,辟邪驱湿,荡涤尘烦。”说话间,苏闻香捧着香炉,慢慢腾走过来。
那香炉是汉代博山炉形制,铜质极好,玉毫金粟,晶莹映彻,炉上铸有山岳海涛、人物神兽,均是刻画入微,精巧绝伦。谷缜瞧得喜爱,脱口赞道:“蔽野千种树,出没万重山。上镂秦王子,驾鹤乘紫烟……”
念到这里,忽觉失态,正想打住,沈舟虚却已接口笑道:“下刻蟠龙势,矫首半衔莲。傍为伊水丽,芝盖出岩间。复有汉游女,恰羽弄余妍。”
谷缜不觉莞尔,说道:“沈瘸子,咱们是下棋还是考状元,若是考状元,老子拍马就走,决不受这股子酸气。”
沈舟虚笑道:“沈某时兴发,多说两句,不过这首诗咏是博山炉,至于这尊香炉,却有些微不同。”
谷缜皱眉,定神细看,透过花纹空隙,隐隐窥见香炉中心悬枚铜球,球上凿九个玲珑孔窍,幽邃奇巧。
苏闻香燃起铜球下沉香木炭,蓝焰升起,不多时,铜球随着火势自发自动,徐徐转将起来,每转匝,球上九孔中便有孔喷出股芳气,气息或是浓郁,或是恬淡,或是淳厚,或是清幽,或是袭脑荡魄,或是清心爽神,铜球每转匝,便能给人不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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