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低头不语,眉间颊上却染上抹嫣红,就如出水荷花,秀丽天然。拭去血污,她又撩起衣衫,撕下雪白内衣,包扎伤口,治完腿
次分明起来。野旷山远,满目皆绿;云树生花,若幻若真,条碧水曲折如带,绕过城池,宛然东流。
然而南京外郊上,确实激战方酣。陆渐守着石阶,左握巨镰,右握铁链,要左镰夺兵,右链伤人;要右链夺兵,左镰伤人。交替施为,所向披靡。金钩镰即便做梦,也料不到自家兵刃,竟能发挥如此威力。
宁凝得陆渐护佑,刀枪剑弩,均不能近,当下游目四顾,但凡瞧见鸟铳,便发出“瞳中剑”,倭人要铳管炸裂,要火绳自燃;更有甚者,正填弹丸,铳口对着脸面,忽来声,bao鸣,后果可想而知。薛耳依旧操练本行,倭将击鼓,他便敲锣,倭将敲锣,他便击鼓,扰得倭军叫苦不迭,偏偏号令早已习练精炼,交换不及。
这三人从未配合,这当儿结成队,却如天造地合,倭军每每攻上城头,又被尽数赶下,反复数次,始终寸步难进。外郭上官军败卒本已溃不成军,见此情状,大受鼓舞,纷纷引弓挺矛,重振旗鼓。
倭军困兽之斗,舍命拼死。却不料陆渐身处生死战场,拼斗越是越激烈,对这“夺兵之术”领悟越深,初时只是夺人兵器,斗之弥久,不但夺取兵器,更能运用敌方兵器,反转伤敌。再斗时许,他又发奇想,敌人本身手握兵器,实则与兵刃相连,对手、敌刃、刃,三者相连,岂不又是件全新“兵刃”。
念头起,陆渐便加尝试,勾住把长刀,潜运奇劲,力图驾努对手,但见那持刀倭军应着自己心意,仿佛醉酒般,身不由己撞翻几人,个跄踉,跌下城去。陆渐妙想成真,喜不能禁,反复施为,越觉奇趣盎然,酣畅无比。
如此来,倭军更难取胜,士气大挫,忽地发声响,如潮水般退将下去。
陆渐傲立城头,望着倭军退却,不由松口气。这时间,忽觉大腿肩膊热辣辣,他随意摸,竟然满手是血。陆渐大为吃惊,定定神,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纵然神乎奇技,身处这般混战,也难保不受伤损,只是酣战之中,未能查觉罢。
但这痛将起来,竟是不可收拾,陆渐咬牙挪到城垛边坐下,撕开裤管,正想查看,忽听细碎足音,眼前多双绣鞋,鹅黄缎面上点缀着几朵雪白小花。陆渐不觉抬起头,只见宁凝眼似秋水,正静静望着自己。
陆渐急忙捂住伤处,欲要起身,宁凝却伸手将他轻轻按住,从袖间取出方手帕,俯身攒去伤口血污,陆渐羞不可抑,忙道:“宁姑娘,脏,脏得很,,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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