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越想越惊,心忖沈舟虚若败,固然害苦百姓;但若汪直败北,沈舟虚却又拣莫大便宜;唯有二人同归于尽,才算是好。
正自盘算,谷缜寒毛陡竖,忽有所觉,他回头可看,顿时浑身僵直。只见个人黑衣蒙面,如鬼如魅,静悄悄立在屋脊后方。
谯楼屋顶便如个大大“人”字,以屋脊为
道:“不是倭人!老将军请退,再进步,只恐得罪。”
俞大猷皱眉道:“足下高姓。”那矮子道:“落魄之人,若提姓名,有辱祖宗。”俞大猷道:“既知羞耻,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那矮子沉默时许,忽而叹道:“日为寇,终身为寇。”俞大猷浓眉挑起,长剑横,大笑道:“既如此,便出枪吧!”
那矮子目光星闪,语气仍是不紧不慢:“老将军剑法,半出自武当太极剑,半得自‘先天八剑’震剑道。将军天赋超群,融会二者,卓然成家,故而快若掣电,慢如抽丝,刚有乘龙之威,柔有随云之势。但纵是如此,也胜不得区区这条长枪,还是退得好。”
俞大猷瞧他见识过人,方才枪,更有宗师气象,如此人物,投入倭寇,端叫人费解。正感疑惑,忽听有人叫道:“樊老三,汪老让你杀个人,怎也这样婆婆妈妈?”声如洪钟,将喊杀声时压住。
俞大猷闻言心动:“你姓樊,莫不是‘幻神枪’樊家传人?”那矮子神色越发愁苦,忽地压低嗓子道:“将军快走”。
俞大猷怔,忽听那洪亮嗓音哈哈大笑:“没错,他就是‘幻童子’樊玉谦。”俞大猷回头望去,身后个胖汉,身高七尺,腰围却有五尺,手提对硕大铜锤。他身边立个俊秀男子,面如傅粉,目光诡谲,左臂缠绕金链,右肩担着把金色巨镰。
谷缜远远看见,咦声,皱眉道:“竟是他们?”陆渐奇道:“你认得他们?”
“不认得,却听说过。”谷缜道,“这朱衣人叫‘金勾镰’,胖子叫‘铜瓜锤’,矮子叫‘点钢枪’,合称龙门三煞,名号俗气,但却是北方巨寇,纵横无敌。汪直请来这三个煞星,俞大猷怕是有难……”说到这里,忽听屋瓦轻响,转眼瞧,身畔空空,陆渐人影俱无。
谷缜这气非同小可,心中大骂蠢材,但骂阵,定神细想,这陆渐若然不去,却也不似他为人。想着叹口气,望着城下战场,想起其中胜负来,但觉这役无论谁胜,均是惨胜,对自己大大有利。只不过汪直若胜,会当如何,难以预料。倘若趁胜退出,却也罢;但以如此死伤,换不来金珠宝货,这老狐狸不能服众,势必大权旁落,唯有大肆烧杀,方能出去倭人心中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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