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你把我扔在东单路口就好了。不要进东单里面了,太堵。”
“我将来有毛病,能不能找你?”看来她像做生意的,搭线挺快。
“行啊,不过别先咒自己。还是多挣些钱,少得点儿病好。”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我到了,多谢。对了,你叫什么?”
这个家伙暗合阴阳调和之道,不一般,有慧根。如果他能将他和他女友的周期于不自觉中调到与月亮的盈缺相符,他或许能练成周天大法。他又说我的错误非常常见,有一次他在瑞士,两个同名的城市让他像土鳖一样在雪夜里多跑了五百英里。他讲他信奉上帝,上帝造出像我姐姐这样精妙的人物,使他和魔鬼有了本质的区别。但是我姐姐有时候又充满魔力,他怀疑上帝和魔鬼或许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克服时差、保持好心情的最好办法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饱吃一顿,多喝水,倒头便睡,不近女色。你患的是喷气机综合征。”不近女色一条是我为姐姐加的。
他问我为什么要看PhilipRoth这种很病态的人的书,我没好意思告诉他,美国人认为不病态的人,按照北京的标准,多数属于傻逼。我临走的时候,他一再谢我,夸我送的草莓糕盒子漂亮。我说千万别客气。站在长安街上,眼睛里霓虹闪烁。一辆小欧宝在我身边戛然而止,车窗滑落,那个刚才在饭店见过的女人斜着身子,探出头。
“巧啊,上车吧,我带你一段吧。”她说。
我说:“好。”
“柳青。”
车在路边停下,我推开车门,她很随意地把我夹克衫的拉锁往上提了提:“晚上凉了,自己慢点儿。”我点了点头。
东单路口的红灯变绿,柳青的那辆欧宝消失在车流中,仿佛一块投进湖中的石子,无意中瞥给什么人的一个眼神,或许永远不会再想起。
车里,她的香气似乎浓些,但是光线暗暗的,看不清楚人。我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她说是CD的“沙丘”,我说《沙丘》二代是我最喜欢的电子游戏。那个游戏堪称经典,才7M大小,二十七关,情节紧凑,画面精美,游戏人自由度很大,开创战棋类游戏的先河。有一阵子,我和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师兄整夜打这个游戏,歇人不歇机器。后来师兄的老婆和他闹离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不满就是说他夜不归宿。
她的车开得不快,长安街上,还是有些堵车。我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她聊天。
“你还在念书?”她问。
“学医。”
“东单那个有名的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