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是吃力不讨好。”
“认为当主编是荣誉。”
祖父说:“你想想看,还要荣誉做什?”
这个时候祖母已经进入种空茫世界。她不再反对你去看望她,因为你看望她和只狗或只猫看望她没什两样。邻居家养只猫,时常跑上楼来偷嘴,扑两个蟑螂,顺便就来看望婉喻。婉喻在桌上玩又黄又脏骨牌(当然是不按游戏规则玩),猫在牌桌中间横档卧着,玩牌手带动桌布,猫自作多情,以为是婉喻在逗它,便伸出爪子撩撩桌布角,跟婉喻有呼有应。婉喻此刻会跟猫说上几句话:“你吃过饭?吃蟑螂吃饱?”她现在说话口齿含混,几乎奶声奶气。她说话,猫就认真听着,就像们跟婉喻说话时她听得极其认真样。婉喻成个老婴儿,认真地看着你说话时眼神和手势,眼睛里全是求知欲,你笑,她也跟着笑,婴儿笑都像她样无动机非功利。那是多单纯洁净退化!
婉喻偶然还会在夜里搬家。但那是极偶然事。这就是们偶然察觉到她空茫茫世界空得还不纯粹,还有个人在打扰她。打扰她那个人是不是陆焉识,她是否因为陆焉识搬家,们很快就要知道。
祖父把陆家第三层楼打扫干净,粉刷油漆,趁着丹珏带婉喻出门看医生,到小菜场叫几个和婉喻熟识菜贩子,用他们黄鱼踏车火速把红木八仙桌红木椅子红木高几,以及婉喻红木梳妆台全部搬过去。他回到丹珏房子里,准备搬婉喻衣服被子,以及婉喻些私人物品,包括焉识二十多年里给她写信。就在他环境掉包计圆满完成之前,丹珏搀着婉喻从医生那里回来。婉喻站在门口,看着八仙桌和高几在墙壁上留印痕,老婴儿眼睛瞪得溜圆:她最后记忆坐标也消失。丹珏意识到不祥,这个老婴儿彻底迷途。
焉识也意识到可能做错什。他把那个装着老旧信件漆器箱子捧到她面前,对她说:“你、你看,都在这里……没有动过你……”他希望她能从箱子信札联想到他,重新认识他,即便认不出他是陆焉识,把他认成陪她等待焉识那个友人,那个无怨无悔地追求她四年多,不招她讨厌男人,也足矣。但婉喻婴儿般眼神是完全陌生。她垂下目光,渐渐看清他手上捧是什,把将漆器箱子夺回去。
她眼神惊恐而决绝:个陌生人居然碰她最最私房物什。丹珏用眼睛给父亲打紧急无线电,要他立刻回避。
“阿妮头,是呀!”焉识偏偏不识风云气色。
婉喻眼睛毫无偏颇地仲裁着什。就像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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