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截棉被,看着呼呼的大火发呆。
天亮之后,火实在没什么可烧的了,就熄了下来。人们从老几他们的号子里扒出两个人形焦炭,中队长查查人数,发现两个人形焦炭之一是贪污犯。但是没人能分得清谁是谁,只好都一块卷到草席子里,抬出去埋了。犯人们一面用草席包裹他们一面取乐,这俩人一架没打出分晓,打到阴曹地府去了。
场部临时调来了帐篷,替代一时恢复不起来的号子。帐篷比号子冷多了,同号子所有的狱友冻得怨声载道,并在埋怨的时候横一眼老几。
总场保卫科来了人,调查事故原因。老几那个大组正在冰上作业,装置炸药炸冰捞鱼。犯人们一个个被传唤,交代了打架的过程,十分钟左右回来接着作业。老几渐渐发现,每个回来的犯人都看看他。等到最后一个犯人被传唤,老几肚子突然一阵绞痛。他咬住所剩无几的牙;这时候绝不能去解大手,不能让总场保卫科的认为他想借此躲避交代情况。下一个被传唤的一定是老几了,并且这是一次致命的传唤。他憋得气都短了,眼珠定在一包雷管上。
果然轮上老几了。大组长带着老几往湖边走,老几感到肠子在收缩,在阵痛。他突然体验了婉喻生三个孩子的感觉,他的肠子也似乎要分娩出活物来了。快到湖边时候,他实在走不了了,站在原地。等大组长回头,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大组长一看他的样子,以为他得了心脏病或者中风,这是老几的岁数该得的病。
“老几你怎么了?!”
老几表示没什么,就是要马上去一下厕所。大组长不相信他“没什么”,叫他躺在那儿别动,一动都别动,他这就去叫医生。老几连开口都艰难,只想等阵痛的间隙快到来,他好站起。大组长在冰上一步一溜地跑了。他慢慢撑着地面爬起,解开裤子,还没蹲稳,“分娩”就开始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通畅的感觉了,原来他的肠子比他更惧怕传唤。
他提起裤子,向远处几间土棚子走去,那是中队长带监的临时办公室以及统计室,还有两间堆放破渔网和修船织网的工具。一般总场来视察的干部都呆在中队长办公室里。快到土棚了,老几猜想,总场保卫科来的人会是谁?要是那个河北干事,可算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几山不转水转地又转到他手上,接受命定的报复。他的脚步无意中慢下来,渐渐停住了。他觉得肠子又开始不安生,在他腹内蛟龙一般扭动。刹那间,又是翻云覆雨,疼得他虚空着中段,进退不是。他横着向平房侧面的厕所挪步。终于进了厕所,却发现不过是一场警报演习。这时他听见厕所外面有人说话:
“……诡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