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坐下。焉识怀里抱着那个装礼物布包。他想,只要李坤出现,他立刻把手里布包以最随便最不经意姿态递上去。千万不能错过最初几秒钟,越往后拖延越会显得送礼事关重大,因此越是像贿赂。可是他还是错过最佳时机,不知怎就错过。李坤已经坐在他身边椅子上,两人已经谈起华北受降来。他们谈到些地区受降怎样荒诞,就因为个美国将军指定,z.府军就成唯合法受降军队。为不让**党军队参加受降,z.府军居然授命战败国日本军维持秩序,消灭强行受降八路军。
焉识抱着那段日本丝绸,盒新西兰龙虾罐头,听美国克力架,让三大洲在他膝盖上开贸易集会。他想等李坤话题转换时候就把它们放在他面前。但话题转换好几次,从受降转到国共和谈,又转换到蒋经国经济改革,焉识还是没动。焉识突然想到,这生他是头次为如此世俗、现实目送礼。不,他想,应该叫它贿赂。尽管是无偿赠送这难得东西,可是他觉得这种赠送既侮辱自己也侮辱朋友。现在他不得不侮辱品格端方人,来“曲线邀请”凌博士。
他们谈话已经个多小时,焉识两只手放在布包上隐隐发潮。他抬起手,这才注意到恩娘用来盛装贿赂是个什样布包。个用女人穿烂花布衣服拼缝包,平常婉喻搁在皮包里,旦碰到便宜货抢手货就买用它来装。此行目让他紧张慌乱,否则他定不会拎着这样不成体统包上李坤门,又抱着它坐得动不动,像个带拿不出手土产乡下亲戚。
这时李坤句话被自己错过,冷场来。冷场延长他就会彻底丧失胆量。他霍地站起身,把那个花布包往刚才坐椅子上放,说那是点从重庆带回来东西。不等朋友反应他已经溃退出门。
贿赂别人也要英勇,胆敢去无耻才行。
第二天他收到李坤封短信,说他造访凌博士,凌博士只是重伤风卧床,大概疏忽查看信件,也不能见客人,连他和凌博士谈话都靠凌师母里外屋跑着转达。
焉识几天来沉沉颗心马上轻。肺痨给他上半身铸成前凹后凸也平复不少。他让恩娘把菜单报给他,再让婉喻写下来。他给每道菜都另外起名字,“烟熏马鲛鱼”被他叫成“苍烟合”,“干贝黄芽菜”被他改为“抱柱信”,“豆瓣虾米”变成“梅花残”。有名字自己心里暗笑,觉得雅不可耐,酸掉牙,又被他改回恩娘那些老老实实名字。他让婉喻以她最拿手章草小楷,把菜名抄录在毛边纸上,卷成小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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