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达在周后回信,那个耳坠又被信笺裹带回来。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行,写她希望在校园能常见到他。至于那个耳坠,她同样轻描淡写,说她从来没戴过托帕石耳坠;她戴过什,他应该记得啊。
焉识尴尬得成段木头,竖在信箱前面足有五六分钟。直到房东太太在楼上阳台上问他:不会是家里有什事吧?他才匆匆走回半地下室。
那是
打开行李,却无心归置,碰到哪里都等于碰到望达。他更没有铺床力量,个星期合衣入睡,哪里都是床。红粉预备役来来去去,他在周内花光所有积蓄,自认为荒唐起来,可还是不忍拆开留有望达气息床具。
暮秋天,半地下室窗外走过个年轻女孩,他只能看见她深黄色带深紫色点点裙子,双套着黑色矮靴脚。搬进来之后,这是他第次发现半埋在地下窗口多妙,常常播放飘动裙子。这个发现证明他对望达苦恋痊愈。
他摩拳擦掌,打开被褥毯子,心还是怦怦地跳起来,就像查看陌生人段秘案。很好,望达好味道成功地被夏天浓郁霉味淹没。他躺在窝皱床单上,伸展四肢,又打个滚。啊,自由解放!刹那间,他感到脸颊被个微小硬物硌下。手掌伸过去摸,它在枕套和枕芯之间。抖下枕芯,个耳坠跟着落出来。个秀丽含蓄白金耳坠,悬吊颗淡蓝色托帕石小小泪滴。望达。望达不许他重获自由,在他新生活里埋个扣儿,埋下可让故事延续伏笔。
望达终于出嫁。再见到她便是少妇望达。原来有些女子必须做少妇才会完成容貌最终出落。婚后望达消瘦白皙,脸也变,少女毛躁被镂剔净,落定下来是分寸恰好美丽。她和他相遇地方是校园,她夹着两本书迎面走来,他低着头迎头走去,想躲也来不及。
焉识说:“你看上去真好。”
望达说:“谢谢,你呢?”
“还好。”
望达目光直逼他眼睛深处:“那就好。”
她是什意思呢?是在问:留在你新生活中活扣儿怎样?
几句话之后,他们在校园石板小径上交错而过。他恨恨地想,她活得远比他好,还要在他生活里留什活扣儿?他原以为搬新住处就从她那里索回自由。回到他半地下室,他铺开信纸,开始给她写信。他祝福她新生活;她新生活使她空前美丽。他也委婉地表达自己疗养心伤艰难,还表达对她永不止息思念。最后,他以平常语气写道:“你遗落在这里耳坠,随信并寄回,恐怕你要找首饰匠看看,它挂钩是否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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