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黑下来,情侣们都不安分。张俭和多鹤手相互寻觅到对方,然后绞过来拧过去,怎都不带劲,又怎都带劲。
汽水和零食很碍手碍脚。被张俭拿到他边上个空座位上去,搁不稳,又被他放在地上。他和她似乎寻求到和平常不同满足。其实他们每找到个场地,都寻求到不同满足。越是简陋、凑合,刺激就越大,满足也就越大。电影院是全新刺激,多鹤在张俭手下疯狂。
电影结束,观众们退场,张俭和多鹤两脚踏云地往外走。走到外面休息室,张
,他赶紧用衣服把她盖起来,自己掏出口袋里所有钱,给孩子们扔过去。
他们无处不能幽会,幽会方式也五花八门。万碰上人。粗粗看,看不出他怀里还有个人。他从厂里拿件胶皮雨衣,打开来如同船帆,他披在身上,面对棵树或堵墙,人从他背后看,都以为他在随地方便。
在小环眼里,他们也没有破绽。多鹤流浪个多月回来后,学不少本事,现在会出去买煤、买粮、买菜。小环乐得让她出去干这些没乐子差役。渐渐地,她出门成正常事,闷,出外散步去。小环知道多鹤出门就装聋作哑,因为流浪时她那口话总是惹事。说不通事,多鹤就给人写:煤太湿,便宜吧;肉太瘦,别人买肥肉,价钱样?不好
用心猜猜,人人也都懂她。
有时张俭会为多鹤准备好搪塞东西:捆干黄花菜或者几个皮蛋,或者几个包子。他们幽会结束,他让她拿回家,让小环误以为多鹤逛那久,为买几个包子。
这天丫头没有上学,因为种牛痘有点反应。小环把大孩二孩交给丫头看,拉着多鹤去逛街。多鹤和张俭上午要接头,因为他是八点钟下大夜班。多鹤现在撒谎撒得很漂亮,说丫头不舒服,怎放心她看两个弟弟。
小环前脚走,多鹤后脚便出门。
张俭老远就看见她,又在腰上双手顿时放松,落下来。不必听他说什,他身姿已经是望穿双眼四个字写照。他头顶上棵巨大如伞槐树,垂吊着条条裹着树叶虫,珠帘样。
他骑车把她带进厂里俱乐部。他已经情胆包天。俱乐部九点放头场日场电影。他们各种幽会都体验过,唯独没进过电影院。他不顾她对广播里电影里中国话基本不懂,像全中国所有搞对象或搞腐化人那样,坚持请她看电影。他也像所有看电影情侣那样,买两瓶汽水包蜜枣包瓜子。
上午第场电影没有多少观众,有就是回家过暑假大学生。也有几对年轻情侣,照样汽水、蜜枣、瓜子,俱乐部小店共就这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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