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圆口无领居家小衫脖子后按扣开,露出她后发际线下面软软、胎毛似头发。就那截脖子和那点软发让他没名堂地冲动起来,想上去轻轻抱抱她。中国女孩子再年轻似乎也没有那样后发际线和那样胎毛似头发。也许因为她们很少有这种特殊跪姿,所以那截脖子得不到展露。他奇怪极,过去只要是日本,他就憎恶,多鹤身上曾经出现任何点日本仪态,都能拉大他和她距离。而自从知道多鹤身世,多鹤那毛茸茸后发际和跪姿竟变得那样令他疼爱!他在这两年时间里,和她欢爱,和她眉目传情,有些刹那,他想到自己爱是个日本女子。正是这样刹那醒悟,让他感动不已,近乎流泪:她是他如此偶然得到异国女子!他化解那大敌意才真正得到她,他穿过那样戒备、憎恶、冷漠才爱起她来
她身世让他变心,变得对小环二心。
那他打算把她朱小环怎样发落?让她继续做个外人同住在那屁股大点就抹不开身屋里?她朱小环是狗剩儿?!她朱小环就是条狗,也是吃屎吃尖儿那条!她朱小环在这里陪他丢人现眼,陪他给他老张家祖宗散德性,回家,账可要笔笔地跟他好好算。
三个小时拘留,不之。张俭骑着车,带上冷漠乖顺朱小环慢慢往家走。路上都没话,话在你看看你时候看得差不离。下面就是制裁、发落。张俭只服小环制裁、发落。
过铁道时候,小环让张俭往右拐。沿着铁道全是野生茭白和芦苇,常常有上海职工带着全家老少在铁道边上忙,割茭白做菜或到市场上去卖。初冬季节,幸存下来茭白叶子枯黄,和大蓬大蓬肮脏芦絮碰出焦脆声响。张俭陪小环格格地走着枕木,自行车推不动,但他咬着牙扛着它往前走。列火车远远地来,在弯道上悠长地鸣笛。小环哇声哭起来。
张俭把自行车往芦苇丛里撂,上来拉她。她贯撒泼放赖劲又来,跟他又打又抓,死活不下铁道。火车震得铁轨“嘎嘎”哆嗦,小环哭得透不过气来,但他能从她不成句话里听出:谁躲开谁是鳖养!死干净!块让火车轧成肉馅儿最省事
他给她巴掌,把她抱下铁道。
火车飞驰而过,杯剩茶从车窗里泼出来,茶渍茶叶在风里横向落在他俩脸上。火车开过去他才听清小环嚷是什。
“你俩肯定来过这儿!在这些苇子里面快活死,也不怕着凉得血吸虫病!得病回来害跟孩子们……”
小环烫发蓬成个黑色大芦花,见张俭傻眼看着她,扯把他裤腿,要他跟她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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