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摇头。多鹤背着袋饭团子,摇摇晃晃跟在母亲身后。母亲背上背着四岁妹妹,手上扯着八岁弟弟。多鹤摇摇晃晃地得意自己今天成功,到底还是赢场和村长赛跑。她甚至没有去猜疑,村长们处理崎户村村民后事怎需要大半天工夫。她已经把早晨在铁道附近听到阵枪响忘得精光。枪响来自伙中国游击队员。这是种性质难定民间武装,好事坏事都干,抗日、剿匪、****,取决于谁碍他们事,也取决于他们能占谁上风。他们正打算进崎户村找点什:找到冤报冤,找着仇报仇,找着便宜占便宜,却遇上五个撤离到村口日本村长,就开枪提前成全他们。
人们怀念起村长们好处是在出发后第三个小时。那时暮色四合,三千人队伍离开大路,走上辆大车宽土路,队伍变得又长又松散。母亲们不断恳求队伍停下来,让她们哄哄实在走不动孩子们。总有女人对自己赖在路边孩子说:村长来,还不快些起来!她们想,要是村长在场,也许他能让孩子们用磨得血肉模糊双脚从地上站起来。就在这时,路两边高粱地里响起枪来。首先倒下是骑在牲口上两个老人,然后几个顺着路往回跑女人也中弹。孩子们挺着肚皮大哭,有个老人还算明白,叫喊道:都趴下,别动!人们趴下来,而叫喊老人已经中弹。他们带来枪还没来得及压子弹,仗已经打完。
等到队伍重整时,人们发现少三十多个旅伴。谁也没有带刨坑工具,死者家属们从尸体上割下撮头发,把尸体放在路边沟里,盖上件像样衣裳。就继续赶路。
袭击每天发生。人们都很习惯死人,都顾不上哭,只是默默地把死去人背上背食物解下来。人们也习惯尊重伤号意愿,用最快捷、俭省方法处死他们。也有不愿意被处死,阿纹就是个。多鹤看见她时候,她枕着块土疙瘩,铺盖都是自己血。从她肚子里出来婴儿也躺在血里,已经走完他几分钟长生。她挥动着满是血污手掌。给每个路过她人喊“加油”,她自以为在笑,事实上是不断龇牙咧嘴。她会对每个靠近她人说:“别杀,会儿就赶上你们!还没找到儿子和丈夫呢!”个五十多岁男人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口袋饭团子和匕首留给她。
老人们给年轻人省饭团子,省子弹,也给他们省事,几个人商量好,过河时往水里扎,声不响就没。
人们摸索出经验,发现枪弹在夜间命中率比较差,便改为晚间赶路白天宿营。第五天晚上,人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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