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还是头回拿自身功德与意中人刑罚相抵,眼见此法可行,情不自禁地笑笑。
孽镜台前无好人,自己也就罢,债主们人人良善,个个多情,尤其是阿情……他怎能把他们留在镜中。
赵杀忙罢此事,心中块垒下子卸去小半,低着头,噙着笑,将阮情步步背回自己阴宅,好不容易走到门前,最后几步,委实背不动,只得又颤着手,把阮情放下来,拿肩膀撑着他跨过门槛。
赵判官进门,气喘吁吁地缓好阵,而后才忽然想起事,自己身神通,何须这般辛苦,只怪先前见到阿情,欢喜过头,居然忘得干干净净。
赵杀自嘲两声,四下再看,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情若是太过年少,岂非与不大相衬?还是原来样子好。”
几位同僚离得稍近些,听见他厚着脸皮把自己说少十五岁,时交头接耳,面露不齿。
然而阮情依旧信,紧紧靠在他身上,深深埋着头,隔好会儿,才将神通散去,身形渐长,显出本来面目。
他肤色极白,眼尾如胭脂淡扫,说不尽风流秾艳,轮廓又十分俊美,站在明月般十围孽镜下,便如桃花吐蕊般,现出十二分色相。
赵杀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好好看清阿情长大模样,时耳垂通红,勉强装出从容之色,搂着怀中与他身高相仿俊美青年,温声安抚好阵。
阴司划给他这偌大片栖身之所,不单坐南朝北阴气如川,前庭后院亦是气派非凡,可他二十年间为官清贫,屋中桌摇椅晃,锅碗瓢盆尽无。
赵杀望望阮情,又望望自己破旧院
众鬼眼睁睁看着赵判官色迷心窍,边哄,边把红衣鬼款款牵到案前,将判官椅分他半,手把着手教阮情润笔研墨。之后再有阴魂登堂受审,赵杀虽然不曾错判,语气却变得分外温柔,多亏鬼卒把獠牙倒翻,长舌吐出,才不至于叫这旖旎风光折地府威风。
阮情担惊受怕路,如今得偿所愿,没磨两下,就昏昏欲睡,枕在赵杀手臂上,睡上会儿,就要把眼睛睁开线,睡意惺忪地看他阵。
赵判官颗心化作绕城春水,鼓作气,把滞留近千阴魂审过,提早收工,哄得鬼卒各自还家,然后才背起已经熟睡阮情,步步行到孽镜跟前,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乾坤锦囊,当中既有自己二十年来俸禄共年底红利,亦有拿身武功所换五十载功德。
赵杀默默掬起锦囊中近百年功德,抔抔泼入镜中。
等锦囊空十中二,他背上红衫少年身影总算自镜中抹去,只剩下弓着背、喘着气、脸色蜡黄,孤零零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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