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下高床软枕,惹得赵判官眼皮沉重,人只来得及懊恼片刻,便舒舒服服睡过去。
赵判官这回还阳,痛足夜,然而天明之后,新生骨肉仍与过去有些不同,稍稍转,骨头便咯吱作响,轻轻碰,身上已处处淤青。
赵杀原本打算谢过司徒靖明,好好睡个回笼觉,可人躺在软榻之上,如卧钉床,苦苦挨阵,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求道:“将军,这榻上硌得厉害……”
司徒靖明想片刻,轻手轻脚扶他在地上站稳,自己把榻上罩被掀起,锦被翻开,垫褥拉高,翻四五层,总算在木板上找到粒小豌豆。
赵判官如释重负,摸着自己青大片老腰,连连道:“正是此物!”
司徒靖明扫他眼,不知为何脸色极不好看,生半盏茶闷气,才唤来婢女,遣人抱十来床软褥过来,床床垒起,把赵杀横抱起来,轻轻放到榻上。
看,只见身后黑压压道鸟影,两只铁爪如钩,还未近身,就被吓得声惨呼,从半空掉下来,直直跌落在将军府中。
赵判官眼前黑,深觉此人与自己必有深仇大恨……什桃李不言,什花容月貌,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等赵杀醒转过来,窗外已经深如墨色。
浑身挫骨之痛,叫他许久说不出句话来。
司徒靖明听见他呼吸沉重,自桌前站起,走到床边,撩帘俯身看,低声问句:“很痛?”
赵判官深深陷进床中,不由得舒展眉梢。
就在司徒靖明转身欲走时候,赵杀忽然想起事,求问道:“将军可有强身健体之法,药膳也好,拳法也罢,赵某还有要事未,需得早早好转起来……”
司徒靖明听这话,半天才道:“你这世,生得太过无用,能活上三五个月已经不错。”
此话大出赵杀意料之外。
他总以为自己英武不凡,膂力过人,能照顾许多位债主,骤然变得这般文弱,心中多少有些难过。
赵杀连连点头,眼中不争气地落下串串老泪,时面如金纸。
司徒靖明伸出手来,想探探他额上冷热,还未碰到,又若无其事地缩回去,低声道:“多喝点热水。”
顿顿,又挤出句:“早点睡。”
赵判官听见这两句话,原本十分疼痛顿时成十二分,这人如此不解风情,叫他这样照顾下来,浑如受罪,只怕能还清不少债。
可司徒将军硬邦邦说完,人并没有离开,直守在旁,看着他银牙紧咬,汗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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