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腊姐给虐待得颇舒服,笑得浑身起浪。穗子便越发揪得紧,嘴里说,好不要脸,好不要脸。渐渐腊姐停止扭摆,给穗子手边地抓、揪、揉。腊姐脸上天生胭脂浓重起来。穗子力气差不多用完,却仍不解恨地嘟哝:“好不要脸。”嘟哝得她自己眼里有泪;腊姐明目张胆地学她母亲,明目张胆地在两个奶上做工夫,实在是丫鬟造反,实在有些不把七岁小姐穗子放在眼里。穗子不知道为什感觉自己受欺负,丫鬟腊姐大胆无耻地亮出她咄咄逼人身体是种猥亵式欺负。穗子很恶心却又很心动,头次意识到好看东西怎和无耻毫不矛盾。
穗子外公喜欢所有和机械、电有关东西。他时而在他写字台上摆上六七个收音机,有半导体,也有矿石机,都是旧,因此总是你响他不响。腊姐叫外公请她听黄梅戏,听朱依锦唱。外公就献宝似得意,把六七个收音机全开到黄梅戏上,腊姐边剥毛豆边听六七个朱依锦有句没句唱,有时七嘴八舌块唱起来,外婆说你们开庙会呀?腊姐在到穗子家第三个月学会朱依锦四个唱段。有时在院里拿把破芭蕉扇生炉子,便翩翩地舞着沙沙响烂扇子,自念自唱起来。穗子发现她学曲调跟偷样快。腊姐学样样东西都快,都跟偷似,贼快。她学女中学生那样梳两根辫子,两把辫子对折成两个圈。也学穗子妈穿衣款式,用面口袋染黑,缝条窄裙子,前后各个褶子。她每月有五块钱工钱(般保姆有十来块),她用块钱扯块浅花布料,虽然它图案都是印错,但不凑近也看不出大毛病。穗子看见腊姐穿黑裙花衬衫竟也是好看,但这好看是从城里人(包括穗子妈)那里盗窃。所以穗子有些不高兴丫鬟腊姐自己给自己改形象。穗子认为改形象就是改角色,而腊姐永远角色是丫鬟。
连穗子父亲都开始注意到腊姐。他是写戏,对好看女子注意不怪他,是他职业本能使然。穗子发现爸爸隔两天总会回来吃顿午饭或晚饭。有时妈妈道来,有时他自己来。他同腊姐开玩笑、搭讪,说整个作家协会大院人都在打听谁家来个漂亮妹子。有时他跑到厨房,长辈那样对腊姐关照,拎不动两满桶水不要逞强,正长身体时会累罗锅。腊姐叫穗子爸“姐夫”,外婆说:“什?你公公是侄儿,他怎成你姐夫?!”腊姐对穗子爸笑,说:“姨父。”外婆说:“表姨父。”腊姐又笑说:“表姨父你衬衫给上点浆。”穗子看见腊姐把叠得四方见棱衬衫捧给父亲时,父亲和她两双手在衬衫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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