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是蓝幽幽夜色给阵阵风刮进门来。
这样个小女人突然冒出锅炉房雾腾腾昏黯,粉粉条儿。“哪个?!”她问着,在大锅炉后面不见。
倒问“哪个”,金鉴想。是这个兵站站长。他没有吼回去:“你是哪个?!”多少有些理屈。年轻站长不是看清,面是知觉那条儿粉色是什。每个男人在男孩子时期早就在梦里把它温习熟。不管怎样,是他看见个女人精光身子,你说没看清也好,你说它撞进眼里也好,怎也算不上绝对无辜。
“莫慌,呵?下下儿,呵?……”她小调儿似乞求从锅炉后面出来。听得见抖衣服、开关塑料袋慌成片响。她也思量出自己理短。金鉴当然不能走,他背转身子等。军事重地鬼里鬼气出现个女人,他当然要问清楚。他到这个小兵站上任半年,饭厅那张女明星巨大个脸印成年历是他惟看清楚女人。偶尔有在兵站吃饭进藏探亲女人们,都是臃肿大团,羽绒服或棉大衣上丝女性轮廓都不见。
真个女人。她左手挽着湿发,右手提个大塑料袋,裸着脚趿着泥污高跟皮鞋,皮鞋颜色像是深红色,似乎被穿去跋山涉水,此时是精疲力尽却又顽韧不衰样子。女人有二十多岁,二十二岁,金鉴判断着,大概还算不难看,他对女性美或丑鉴别已不敏锐,招架女人也没功夫。原来也没有过多大功夫。这个年轻女子不太敢看金鉴,垂着毛茸茸眼帘,笑容吃力使她腮上两个酒窝越发深。她是害怕他,却也有点儿兴奋。她认不得他肩上两块红牌是什军阶,只知道有那两块牌牌是官儿。
金鉴问谁带她到这儿来。他讲话向打不开嗓门,但那份不动声色,还有颇重书卷气给他种奇特威严。人们并不是马上看出他其实在模仿着谁,模仿他自己在四年军校生活中心里树起个现代化、冷面而机智军官形象。这形象是基于外国电影、战争小说,以及军校某几位气质不坏教员,再添加他自己理想化想象,七拼八凑出来。他已意识到,这切在这二十多人小兵站里纯粹是浪费。
“莫得哪个带来。”女子说,“跟着学放蜂,不晓得咋个就丢。们路有十多个人呢!”她拿把鲜绿塑料梳子梳着湿淋淋头发。在个高中生似军官冷淡眼睛前面,她得不断找出事来使她手脚忙碌。不然她经不住他这样微微反感地打量和询问。
金鉴看见她身上件毛衣嫌窄,胸口编织花纹给撑得变形。“放蜂?”他问。这个来头不十分使他信服,他立刻让她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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