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树上,嘴上贴贴狗皮膏药。黄毛女孩趴在窗上看,海红胖胖身子越吊越细,最后成厨子阿平叔公晾晒鸭肝香肠。白种鬼佬找上门来,不是独个来,后面跟两个穿马靴佩马刀警察。阿北开门看,赶紧比划不懂英文,比划马上去请个识听识讲英文人来接待先生们。阿北关上门,上上锁,步三格上楼去阿鹏屋。阿鹏躺在大烟香气里,躺在土灰色土拨鼠皮上,他乖乖用两个袖珍拳头捶打他橡树桩子似双腿。阿鹏听阿北报告,交代他去后院去把海红从柠檬树上摘下来,收到樟木箱去,再请嫖客先生领警察先生来好好搜查。阿北柚皮脸上冒出油汗,说那门樟木箱哪里搁得下个活人,阿鹏肝火来,说:谁要你活往里搁?丢!
黄毛女孩半夜去开那只樟木箱,里面空,还有狗皮膏药和海红身上贯有种类似熟木瓜气味。黄毛女孩鼻子认识每个人气味。海红气味让她想起海红胖胖手上串酒窝,圆滚滚手腕上戴着草籽手镯。她小小地坐在樟木箱盖上,父亲卖掉四姊后,她有过同样失群感。她并不最喜欢海红,可眼泪却为海红流下来。
新年过后阿鹏上两回法庭。已经很清楚:那个同海红有过勾搭白番鬼是个探子,专门来和阿鹏这样做风流生意人过不去。阿鹏对此想不通,他供这帮女仔吃、穿,胭脂香粉花露水,哪样都不差过阔人家少奶奶。做少奶奶也就这几桩事:陪陪吃,陪陪喝,陪陪上床。比之少奶奶,她们还学吹拉弹唱,好歹算是手艺在身。怎就惹得鬼佬们同他翻脸。现在好,过去自作主张阿鹏要劳驾回回上法庭,自家门里事拿给帮子人去扯皮,哪里扯得清楚?阿鹏好好口英文要很用心把它讲坏,讲得法官成丈二和尚。阿鹏律师收他明钱暗钱,只得挤眉弄眼地用力去懂阿鹏,再手舞足蹈帮所有人去懂阿鹏。最后总算让人们懂:海红是阿鹏女儿,,bao病夭折,谁都不想弄出这种天大不幸来,你说对不对检查官先生?那个海红旧相好倒告起阿鹏?海红就是同他私奔染上病!尊敬法官大人,对们中国佬还有没有公理?这简直是种族迫害——利用刚通过“第二次排华法案”来迫害阿鹏这种兢兢业业、安分守己生意人。
从法庭回来,阿鹏有些郁闷,淡淡伤感寒心。黄毛女孩要连唱五六支曲子,他心情才还阳。他是幸亏有这只人形黄莺,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摸索着他痛处、痒处、快活处来唱。当时买那五个女仔没零头找钱,就把她做零头。原来她有着比五个女仔相加还贵重十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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