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呼吸不自觉地开始急促起来。他觉得车内闷得自己无法忍受,不得不打开车门,逃也似地下车,扶着旁边树,用力地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初冬夜风,逼进他肌肤,让他突突跳动血管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他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许久,然后才长出口气,过去敲敲后座窗户
“沈暨……”她在梦中低低地呢喃着,在这安静而黑暗车内,那低若不闻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沈暨,喜欢你……”
沈暨,喜欢你……
这轻微梦呓,却像是个晴空中骤然响起惊雷,让沈暨呆在那里。他半天没有动弹,只有睫毛微微颤动,那被遮盖眼睛里映照着车窗外流动微光,明暗不定。
叶深深还在后座沉睡,他目光定在她身上,喉口仿佛被人扼住,无法出声。
紧闭车内那那静,静得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有时急促,是紧张、恐惧混合着猝不及防;有时迟缓,是悲哀、痛苦混合着手足无措。
在你店里挂着名吗?这快就不想要啦,老板?”他笑问。
叶深深也笑,软绵绵使不上力笑。
药水已经挂完,沈暨请护士来拔掉针头,半扶半抱地带她出医院,问她:“今晚继续住酒店呢,还是回家?”
“回家吧,爸妈已经走。”
沈暨扶着叶深深躺在后座,开车送她回家。
深深,叶深深。
第次见面时,在混乱暗夜街头,她惊慌失措地撞在他身上,倏忽间亮起霓虹灯照亮她那双眼睛,那里面光彩令他至今难忘——可,他却没料到,有天这双眼睛在凝望着自己时,会带上不样感情。
喜欢,是怎样喜欢,是多少喜欢,是开始喜欢,还是以喜欢结束。
他曾对顾成殊说,深深是个梦想,会努力帮她,想看看当年自己,若是没有坠落,可以走到哪处。
他看着她,呵护着她,竭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她,然而,他却从未想过会有这刻,她对他说,沈暨,喜欢你。
十点多道路,依然是霓虹灯满路,街上车子也是满满塞塞。他走走停停,开得平稳。
后座叶深深虚弱地半闭着眼睛,看着沈暨背影,看着他半侧面,听着他车上歌。CaraDillon《CraigieHill》,和沈暨样温柔旋律与嗓音,她觉得自己也很喜欢它。
沈暨将车停在叶深深所住小区,关掉音乐后,听见叶深深平静而均匀呼吸声。
她真太累,居然在车上就这睡着。
沈暨微笑着向她探出身,轻轻地呼唤她名字,准备叫她醒来:“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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